观虚 作品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野心(第2页)

「你若只将其视为单纯的‘媒介’,将其视为一件‘死物’,那你画下的阵纹,是无用的,根本激发不出血祭阵法的威力。」

墨画皱眉,问道:「那我该怎么画呢?」

屠先生默然,而后才缓缓道:「这就是,我接下来要传你的,大荒骨刻之法「大荒骨刻?」墨画一。

「这是一门,将阵法刻画在骨骼之上,让阵法与骨骼融为一体的大荒巫祝之法。」

屠先生看着墨画,冷漠道:「多余的,我不便说,你也无需多问,只要学会方法,将阵法画好就行。」

有东西学就好,墨画不再多问,只本分地点了点头。

屠先生迈步,沿着白骨脊道,登上了庞大的古兽之骸,一边走,一边道:

「大荒骨刻之法,不用阵笔,而用刀笔。借刀锋之利,于白骨之上,刻画阵纹,使阵纹与骨骸,化为一体,墨与媒不分,纹与骨不离。」

「刻画之时,需以古兽之血,刻古兽之骨,感古兽亡魄,以自身神念为媒,

三者一体,融汇贯通,方可成阵。」

「此外,亦有诸多忌讳——」

屠先生一边走,一边说,将「大荒骨刻之法」,原原本本教给了墨画,而后递给了墨画一支古旧的刀笔,一瓶绛红色血墨,指着一块空白的骨地,道:

「你试试。」

墨画领会了屠先生的意图,按照他说的刻法,感应兽魂,以神念控刀笔,融妖血,一笔落下。

一笔绛红色阵纹,刻在了骨骸之上。

阴风一吹,血融于骨,浑然一体。

屠先生转头看向墨画,脸色凝重,瞳孔却缩得如针一般,透着难以置信。

墨画仰头问屠先生,「是这样么?」

屠先生缓缓点头,「是。」

他按捺下心中诸般情绪,又道:「你按我说的去画,画得越快越好。」

墨画点头,「好。」

而后他便自屠先生规划的地方,以刀笔,点妖血,感应兽魂,一笔又一笔,

刻画着血祭阵枢。

初时下笔迟缓,刻画认真,每一笔都经深思熟虑,虽然慢,但却稳妥,并无错谬。

第二笔,仍旧慢,但比第一笔,要快上一丝。

第三笔,比第二笔更快。

而后是第四笔—

每一笔,都快上一分,且越画越快,越画越熟。

不过几十笔下去,就从一个「新手」,蜕变成了「老手」,态度从容不迫,

下笔游刃有余。

屠先生深深吸了口气,心底发颤。

大荒骨刻之法,会的人寥寥无几。

血祭大阵阵枢,更是只有他一人掌控。可如今,此子明明是刚学,刚会,刚画,肉眼可见地,就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

「教他什么,他都能学会。」

「学什么,他转眼就能用上———

「如此天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屠先生最后深深看了墨画一眼,嫉妒,担忧之色一闪而过,又化为平淡。

平淡之中,藏着杀意。

而墨画仿佛对此一无所知,还埋头在以「大荒骨刻法」,刻画着阵法,专心致志地沉浸在新奇的阵道手法中,对周遭的一切,失了感知。

屠先生的身形化作血雾,渐渐淡去,而后消失了。

墨画蹲在古兽骸骨之上,按着屠先生的吩咐,专心画着血祭阵法,而且画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熟.

有了墨画帮忙,屠先生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应付道廷的玄天北斗七星阵。

同样,有了墨画帮忙,血祭大阵的核心进度,终于又开始向前推进了·

乾学州界。

观剑楼。

正借北斗七星阵,自天而下,窥测阵法,洞悉全局气机的司徒真人神情凝重道:

「的确有人,在帮那‘屠先生’,画荒天血祭大阵。」

有洞虚老祖皱眉道:「既是大阵,必不是一人所画,此事有何稀奇?」

司徒真人摇头,叹道:「这不一样”

「血祭大阵,是一种仪式阵法,涉及神念大道,与一般阵法不同。」

「外围的邪阵,或许可以用邪阵师来画阵法,填充大阵体量。」

「但内核的阵眼,包括阵枢,只有一人,也只能由一人掌控。」

「就像祭祀仪式,只能有一个‘主祭」一样。这种血祭大阵,也只能有一人,来掌握这最深处的秘密。」

「血祭大阵的阵眼炼制,阵枢流转,阵法构造,绝不能为外人所知。」

「而这唯一知道,血祭大阵构建之法的人,就是那个万众邪魔口称的「屠先生’。」

「这屠先生,明明被我以天机锁定,借七星阵之力压制,分身乏术,无暇去画血祭大阵。」

「可现在——又冒出了一人,他在替这屠先生,刻画这‘大逆不道」的荒天血祭之阵。」

司徒真人满脸皱纹肃然,语气无比凝重,「血祭的奥义,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

「这里面,掺杂了古老阵法,大荒巫术,血祭仪式,还有神道上的禁忌——

能学会这类奥义的人,便如这屠先生一样,必神识过人,天资奇绝,心智如妖,

是个上等的妖魔‘邪胚」,一不注意,就会修成惑乱天道的大魔头。」

「此人,是个大「隐患’。」

「更奇怪的是」

司徒真人皱眉,「我曾尝试,以玄天北斗七星阵,沟通玄天星辰之力,从天而降,将这‘助纣为虐」之人,直接抹杀,可我竟———?锁定不了他的天机——」

「要么此人,因果极大。要么他身上,有避因果杀伐的天机至宝。」

‘我远道而来,不知乾学州界近况,没料想这屠先生身边,还有此等人物·...」

司徒真人看向一众洞虚,问道:

「诸位可知,此人是谁?」

大殿之内,一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