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完颜盛年的信(第2页)
信件之中,字字句句都是飞衣商行的商业机密,一旦被外人破解,飞衣商行就会遭受不小的损失。
第二种,是盛年和林诗音的。
这是私。
这类信里,俩人是对平常人家的姐弟。
林诗音像每一个关心弟弟的姐姐那样,问候在外的盛年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穿得暖不暖、住得习不习惯……平常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也会写来给盛年看。
兴致来了,便在信纸上信手一画,画美情真,染香沁鼻。
至于盛年。
这类私事信件,盛年从不回信。
一并连林诗音寄给他的这些“家常信”,他也从不留着,全都寄回给林诗音。
——若留下来,万一哪天被外人发现,便不好办。
——不想烧,就只能回寄给林诗音。
但盛年把拆过的信寄回去时,却没附上这两句解释。
叫谁看见自己的信被人拆了寄回来,还不斥一语、一封回信也无,封封如此,回回如此,再热的心都要被盛年冻成石头。
盛年就是故意的。
他暗暗等着,希望林诗音冷淡些,最好停了这些暖意太过、太像“家人”的信件。
可林诗音早就知道信对面的小孩儿是怎么个别扭脾气。
她不仅不断信,还在信尾“勒令”盛年,必须给她回信!
这下盛年逃不掉了。
在把家信寄回给林诗音前,拿着毛笔磨磨蹭蹭,在林诗音一封封的家信末尾,添上几个大同小异的字——
‘知道了。’
‘看过了。’
‘晓得了。’
新的家信又经密线从远方传来。
信里,林诗音问起结义妹妹林仙儿的动向。
‘知道了。’盛年落笔。
盛年不作解释,林诗音问起也不是来向盛年要解释。
因为林诗音信赖盛年。
得到盛年这三个字,林诗音便足够了。
想到这里,小小的少年人转眸一笑。
林仙儿已经被磨得很听话,她聪明、狠戾,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
能用了。
把林仙儿和包惜弱混在一起,盛年不认为林仙儿能学到几分包惜弱的善良怜弱,但包惜弱肯定能被林仙儿染上几分自私自利。
这正是盛年想要的。
再者,林仙儿会替他好好盯着包惜弱,让她别漏了马脚;抑或被谁说服,想放下仇恨半途而废。
林仙儿有了事干,也省得再耽误林诗音林大掌柜的时间——盛年和衣公子都很满意。
书案上摊着一张废稿。
少年人的手伸来,一折、两折、三折、四折,折成厚厚的小方块,垫入书案腿子下面。
——所以说,没有用不好的人,只有放错地方的垃圾。
盛年满意地拍了拍:一个平坦、稳当的好书案!
案脚下,纸方块静悄悄躺睡。
周遭渐渐明亮,纸方块展开、展开,藏于腹中的内容无声改换,落进棕色信封,被包惜弱捏在手里,递给完颜洪烈:“这是盛年叫我带给你的信。”
完颜洪烈接过:“他叫你给我带信?”
为什么先前见面时不亲自给我?
莫非此间有隐情,他那义子其实心里还是向着大金,但怕引起铁木真的怀疑,才表面上故意做戏,暗中则辗转托惜弱带信给他,好诉衷情?
完颜洪烈心下暗暗揣测。
他展开了信。
准备好好读一番。
然而,完颜洪烈方一展信,不出十息,便面色骤变!
‘义父敬启:
‘完颜洪烈,你拆信之时,不会在做着我心向你金国的春秋大梦吧?
‘我为你金国领军作帅,你完颜洪烈却丝毫不顾义父子之情、国家臣子之义,将我一国元帅、你的义子作筹码留在蒙古,来换回你的王妃!
‘完颜洪烈,我亲爱的义父,你难道不知蒙古有上万兵卒死于我手?你难道不知蒙古上下恨我入骨,恨不得扒我皮肉吃我骨血?你难道当我不知,从你金国将我弃在蒙古的这一天开始,就必不会允我被蒙古重用,必要不断刺杀我直至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