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忆墟之镜
归墟门的光流散去时,脚下的土地软得像团棉花,踩上去会泛起细碎的光尘——那是无数记忆碎片,有的是孩童的笑声,有的是老者的叹息,有的是刀剑相击的脆响,聚在一起,竟织成了片流动的“忆雾”。*l¨u,o,l-a¢x¢s-w,.?c*o?m*
“这地方……咋跟做梦似的?”李二牛刚往前走两步,脚下的忆雾突然翻涌,浮出个模糊的人影,竟和他老家的邻居王大叔一模一样,正举着锄头朝他笑。石熊凑过去嗅了嗅,人影却“啵”地散了,化作点点光尘,沾在它的鼻尖上。青年器灵的声音从忆雾里传来,带着些微的回响:“这里是忆虚境,生灵都是‘记忆投影’——由真实记忆的‘骨’和虚幻想象的‘肉’组成。可最近,骨和肉缠成了死结。”他的声音顿了顿,“你看那边。”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忆雾深处飘着无数扭曲的影子。有的影子只剩骨架,僵硬地重复着单一的动作,是“忆实者”——他们认为记忆必须绝对真实,剔除了所有想象的“肉”,结果成了没有生气的傀儡;有的影子虚得透明,连轮廓都在不断变化,是“忆幻者”——他们用想象填补记忆的缺口,结果连自己是谁都忘了,成了随风飘散的雾。“又来俩钻牛角尖的。”钱多多的寻宝鼠突然从忆雾里叼出块亮晶晶的碎片,碎片里映着个模糊的笑脸,是它之前在某个界域偷藏灵石时的得意模样。小家伙把碎片塞进钱多多手里,尾巴得意地翘着,像是在说“这才是真的我”。忆实者的首领是个身披骨甲的老者,手里握着柄刻满“真”字的骨刃,正挥刃斩断忆幻者的影子:“虚妄的想象会污染记忆的纯粹!只有剔除所有虚幻,才能守住记忆的根!”他斩碎的影子里,飘出片孩童时期的纸鸢,那是忆幻者仅存的真实记忆,却被骨刃搅成了光尘。“真是太痛了!”忆幻者的首领是个披散着雾发的女子,她挥手放出大片幻雾,将忆实者的骨甲裹住,“用想象把痛盖住,不好吗?”幻雾里浮出无数温柔的假象——失去的亲人、未尽的遗憾,却让被裹住的忆实者眼神越来越空洞,连自己的名字都快忘了。两派撕扯时,周围的忆雾开始变得稀薄,许多本应鲜活的记忆碎片(有战场上的兄弟相护,有病榻前的母女低语)正在快速消散。一只半骨半雾的小兽蜷缩在角落,它的真实记忆是被遗弃的痛,虚幻想象是被拥抱的暖,此刻正被两股力量拉扯,身体忽明忽暗,眼看就要彻底散架。“小不点,试试明惑种。”陈浩天轻声道。小不点掏出明惑种,慧丝飘向小兽,既没强行驱散它的幻雾,也没撕扯它的骨影,只是让痛的真实与暖的想象在它体内慢慢流转。?[优|o_品?小;·说?.?网?¢ ′最%新?d章·1%节{u~更ˉ新]??快3a小兽的身体渐渐稳定下来,骨影不再僵硬,幻雾不再虚浮,眼里竟泛起了湿润的光——它想起了被遗弃时的痛,也没忘自己始终盼着被拥抱的暖,两种滋味混在一起,才是完整的“它”。柳如烟的墨羽灵雀衔着画笔,在忆雾中画出幅“忆影图”。图里的忆实者骨甲上,多了些想象的纹路——是他们年轻时未说出口的牵挂;忆幻者的幻雾里,嵌了些真实的碎片——是他们刻意遗忘的勇敢。老者的骨刃不再锋利,女子的幻雾不再迷乱,两人望着图里的自己,动作都顿住了。“记忆不是非真即幻的单选题。”柳如烟望着他们,“真的骨让你记得自己是谁,幻的肉让你活得不那么痛。就像这小兽,痛是真的,盼是真的,加起来才是它的命。”拓跋晴儿的闪电貂化作银弧,在消散的记忆碎片间穿梭。雷光卷起那些即将散架的碎片,将真实的骨与虚幻的肉重新缠在一起——战士的骨影里,添了他想象中家乡的炊烟;母亲的幻雾里,嵌了她为孩子缝衣时的针脚。碎片重新凝聚成影,虽不完美,却鲜活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开口说话。李二牛让石熊护住那只小兽,自己则挡在忆实者与忆幻者中间,拳头捏得咯咯响:“俺娘常说,记事儿不能光记好的,也不能总揪着痛的不放。就像石熊,记着挨打的疼,才知道下次躲;想着练拳后的甜,才有力气接着练——真和幻,本就是一根绳上的俩蚂蚱!”石熊似懂非懂,却对着老者的骨刃晃了晃脑袋,又对着女子的幻雾眨了眨眼,然后用爪子轻轻蹭了蹭小兽的头——像是在说“都别吵了,一起暖和”。陈浩天走到忆虚境的中心,那里悬浮着颗巨大的“忆核”,核里藏着所有记忆的源头,此刻正被真与幻的力量扯得布满裂纹。他将万界种的光注入忆核,四十二颗种子的力量在核内流转:情绪种的五色光调和着记忆里的悲欢,聚离种的光丝牵住真实与虚幻的两端,明惑种的慧丝让忆核懂得——真不必纯到刺骨,幻不必虚到无依。忆核的裂纹慢慢愈合,散出的光尘不再稀薄,反而凝聚成无数鲜活的影子:有带着遗憾却依旧前行的旅人,有记得伤痛却没丢了盼头的归人,有骨有肉,有真有幻,像极了真实的人生。忆实者老者收起了骨刃,骨甲上的“真”字旁,多了个小小的“盼”;忆幻者女子散了幻雾,雾发间露出张带着伤疤却笑着的脸。他们同时从忆核里拾起颗种子,种子一半是莹白的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