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9 章
宋存有一场演出在香港,出差一个周。按照惯例,演出结束后,又附带了一场大师交流会。本来还有些担心手伤会有影响,实际现场的演出片段基本看不出痕迹,这也正式宣告,她要全面恢复工作了。
关于两个人即将异地的事情,他们还没正式讨论过。
她赶在周五的下午回了京市。
天气热得太快,茂盛的梧桐叶子在炽烈的阳光下变得焦脆,记得走的那天风还是凉的。
她推着行李箱进门时,屋子里空空荡荡。
阿姨在打扫屋子,看见她进门,赶紧过来帮拿行李,宋存示意自己来。屋子里没人很正常,今天是工作日,言列肯定在上班,就算不上班也不会这么早回家,她怕添乱,刻意没告诉他。
阿姨递给她一杯鲜榨的果汁,她视线扫到茶几上原封不动的药。
走的前两天,言列头疼,就让医生给他开了点药。她蹙着眉,把包装袋一起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看。
她还特意放在显眼的位置就是怕他忘记,结果走的那天是什么样现在就是什么样,一颗没吃。
最关键是,他们每天通电话,他都说吃过的。
她问正在打扫的阿姨,“言列这周有没有回来吃过饭?”家里一共有两个阿姨,分工合作,言列不喜欢家里人多,她们都不住家,早上来,晚上走,吃饭就提前讲。
阿姨见她神色不好,委婉着陪笑,“这周我来得少,还没做过饭。”
宋存没再问,告诉阿姨自己在家里吃晚饭,简单做点就行,说完推着行礼去了卧室。
桌子上放着三菜一汤,她一个人吃不了多少,让阿姨陪着一起吃。吃饭的中途谁也没再说话,吃完晚饭,宋存换了身衣服出门,让阿姨收拾完就可以走了。
韦敏刚刚给她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见两个音乐人。阿姨吃饭时说这一个星期都没见过言列,她估摸着他今晚也不会早回来。
坐在车上,看街边的霓虹倒退,脊背贴在皮椅上有几分冰凉。阑珊的灯火,把长街照出幻象。城市的繁华令人迷失。
车里气压有点低,她倒算不上生气,只是有点不明白,这样的事情至于骗她吗?还是说在他的心目中,瞒着她已经是一种习惯。只要他认为没必要让她知道的事情,就可以随口编造。
以前就是这样,小到一个伤口的来源,大到生死的关卡,他从没说句真话。以前她可以容忍这样的事情,不代表现在也可以。
工作再忙这点事情不至于做不到,无非就是敷衍她罢了,觉得她不会真的在意,可能也觉得她不是真的关心他。
宋存突然觉得有一点可笑。
从会所出来时,韦敏叫了老张来送她,他们还有下一摊,她不想参加了。宋存在路边等了会儿,细雨霏霏的黑夜,枯黄陈旧的路灯,自带一种沧桑感。
她对着车驶过来的方向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身形颀长,孑然而立。
臂弯上搭着件西装,上挽的袖口,露出一截手臂,衬衫的纽扣也解开了两颗。微微垂着头,站在路沿边,身边围着几个人。
闻帛昇手上掐着烟,对着身旁的人说着什么。
完全背对着她的男人穿一件发紧的衬衣,手放在一名高挑丰腴的美女腰上。全场数他动作最大,说话时身体摇摇晃晃的,手也不老实。
转过来的一瞬,宋存好像认出了那人是谁。
车停在她面前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拉开车门走了。
宋存刚回到家,电话就响了。她开了灯,手机扔在沙发上懒得接,自动挂断后就没再响。看来并没有看见她。
刚刚也在想,如果接起来问一句回家了吗?头疼好一点没有?得到的回答会不会和前几天一样。
但是说真的,她怂了,不敢试。她不是一个擅长自欺欺人的人。
言列回来时发现屋里灯亮着,又在门口发现她的鞋,瞬间来了精神,他直接走上了二楼。宋存坐在走廊尽头的小书房里。
这间书房很空,书柜上有几本零零散散的书,都不是她的。她没想过要不要长住的问题,自然没打算这些。
实际这房子里很多房间她都没进过。
言列看见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时,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他想冲过去抱她,却在迈出几步后改了主意,站在不远处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存看着他的眼,很清醒,“下午回来的,想着你在忙,就没给你打电话了。”总不能像他一样,为了那些虚假的安心,说一句刚回来吧。
其实活在这个社会里,有些应酬很正常。只是刚刚那一幕,让她领悟到有些问题不是回避能解决的。难道他们真的如妈妈说的那样,无法真实地面对彼此吗?
言列走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不忙,你吃饭了没?”
“吃过了。”突然的靠近,宋存嗅到他身上的味道,烟酒味夹杂着香水味。她往后退了退,绕着他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