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桑弗劳尔

破碎的玻璃、从相框里掉落出来的相片。

艾斯拉的手仍然在颤抖，手指不受控制连带着肩膀也开始抖，她记忆里的父亲形象开始逐渐清晰了起来。

提姆捡起了地上掉落的相片，相片里的女孩头发是深棕色的，一双棕绿的眼睛，白皙到透明的皮肤，挺翘的鼻子上还坠着雀斑，身上穿着一套蓝白的病服。

她坐在轮椅上，轮椅的侧后方站着一个男人，年纪看上去不过三十，但已经生出白发，他戴着一副眼镜，黑眼圈很深，他有一双棕色的眼睛，可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一丝光亮。

“艾斯拉？”提姆轻声地唤她的名字，试图将她从情绪里叫出来，他没有贸然触碰艾斯拉。

闻言的艾斯拉抬起了头，她的脸失去了血色：“那是……那是……”

她指着提姆手里的那张相片，看上去像是对那张相片感到恐惧，半晌，她放下了手：“那是我的父亲。”

那是她的父亲和她，当时她还在医院的时候留下的相片。

所以她人生当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只是她的印象里这张照片已经丢了，小时候就找不到了才对。

提姆把手里的相片递给了她，捏着照片的角落，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站在她的身边。

“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都住在医院。”艾斯拉接过他手里的照片，那双眼睛看上去像是在回忆，“……这张照片已经丢了很久了。”她话锋一转，“租客是一对父女……”

又看了一眼照片，艾斯拉把这张照片递给了提姆，她迈着步子走到了储藏间的门口，她拿出钥匙打开了储藏间的门，门尖叫着被她打开，狭窄的空间，带着霉味的空气。

她用力地拽开了门，正欲钻进去，忽然听到门外有脚步声。

艾斯拉抬眼去看提姆，显然提姆也注意到了有人在靠近这里。他看上去像是已经准备好了下一步动作，但艾斯拉没有开口，所以只是在等待着。

奇怪，他之前是这样的吗？

不过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思考，她朝着提姆招了招手。

提姆把手里的相片用地上的相框压住，跃进了这间逼仄的储藏室。

空间塞下他们两个人之后再也没有多余的位置，甚至艾斯拉需要和他紧紧贴在一起，距离近到能听到他的心跳。

储藏室的门再次被阖上，发出了尖锐的嘶鸣。

门外的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这间房间里传来了声音，那人的体重听上去不轻，叩了叩紧闭的大门之后喊道：“罗莎小姐，您出差回来了吗？”

储藏间的艾斯拉松了口气，或许是因为她最近遭遇的太混乱且匪夷所思，她现在对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些过于敏感。

站在门外的人是他们公寓的管理员。

她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双手撑在了提姆的胸口，她浑身一凛，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可是松开了双手才发现自己只能保持着高举双手的可笑姿势，可即便是这样他们两个人仍然紧紧贴在一起。

在她和提姆坦白地问出那句“你是不是喜欢我”之前她分明是不会觉得羞涩的，可现在竟然觉得自己脸颊在发烫。

艾斯拉看着提姆睁得圆圆的的眼睛，咳嗽了一声，大声回应道：“是的。”

门外的人憨厚地笑了笑：“听见您家里有动静，您是在打扫储物间吧。”他说话的语气听上去与罗莎非常熟悉，“不知道罗丝小姐和您一起回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