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决战(上)·怯薛冲锋(第2页)
“杀——”
“杀——”
“杀——”
三千重骑兵的呐喊如惊雷滚过大地,震得滩涂的湿沙都在发颤。他们的铠甲从肩到脚连成一片,甲片边缘的寒光在朝阳下织成密网;手中的马槊长达丈余,槊首的利刃淬过火,映着对面瓦剌骑兵慌乱的脸。
北岸高坡上,也先正捻着胡须点头。他看着怯薛军付出百余伤亡后终于冲到明军大营外围,弯刀劈砍栅栏的脆响顺着风飘过来,不由得对身边的亲信笑道:“看吧,只要近身,汉人那些
火器就成了烧火棍。”话音未落,他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明军大营的栅栏后,竟涌出一队全身披甲的重骑兵,领头的黑金甲胄在人群中格外醒目,正是汉人太子朱瞻基!
“他们……他们怎么敢?”也先的手指深深掐进马鞍,看着明军重骑如黑色潮水般撞向自己的怯薛军。?j\i~n¢j^i?a`n,g`b~o`o/k,.\c!o+m¢那些汉人骑兵的战马比瓦剌马高出一头,马槊平端如林,冲锋时的马蹄声震得河床发颤。最让他心惊的是,当双方骑兵相撞的瞬间,瓦剌人的弯刀砍在明军铠甲上,只留下一串火星,而明军的马槊横扫而过,瓦剌骑士竟像被狂风扫过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坠马!
有个怯薛军百夫长举着弯刀直扑朱瞻基,却被对方一槊挑飞,人在空中划过弧线,重重摔在沙地上,口中喷出的血沫混着泥沙溅起半尺高。他麾下最骁勇的亲卫们,此刻在明军重骑面前竟毫无还手之力,有的被马槊刺穿胸膛,有的被战马撞断肋骨,惨叫声此起彼伏,很快被铁甲碰撞的铿锵声淹没。
“这不可能!”也先猛地站起身,腰间的佩刀被带得出鞘,“我们草原的勇士,怎么会打不过汉人骑兵?”他死死盯着战场中央,朱瞻基的狻猊盔在乱军中东冲西突,黑金甲胄上已溅满暗红的血点,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马槊每一次挥动,都有一名瓦剌骑兵倒下,那柄长矛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弯曲如弓的矛杆弹开时,总能精准地刺穿下一个目标。
赛罕王站在也先身后,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看着明军重骑凿穿怯薛军阵的瞬间,突然想起祖父说起的洪武年间——那时徐达的骑兵也曾这样横扫漠北,只是瓦剌人早已忘了那份恐惧。他想劝兄长鸣金收兵,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也先此刻的眼神像头被激怒的狼,任何劝阻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战场上,朱瞻基早已把临行前父母“运筹帷幄,莫要亲冒矢石”的叮嘱抛到脑后。
他勒马转身,看着身后散乱的瓦剌军阵,突然高举马槊:“再来!”淮军重骑兵们齐声应和,调转马头,再次组成密集的冲锋阵形。马槊斜指前方,甲片摩擦的刺耳声响成一片,竟压过了瓦剌人的哀嚎。
第二次冲锋比第一次更猛烈。朱瞻基一马当先,槊尖精准地刺入一名瓦剌千夫长的咽喉,对方的血顺着槊杆流下,在他手腕的甲胄上汇成细流。他甚至来不及拔槊,直接借着战马的冲势撞开挡路的骑士,马槊上的尸体被拖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淮军士兵们被统帅的悍勇点燃了血性,有人马槊折断,就拔出腰间的短刀砍杀;有人战马倒下,就抱着瓦剌骑士滚进沙堆,用牙齿咬对方的喉咙。
也先看着怯薛军像被冲垮的堤坝,终于感到一阵寒意。他引以为傲的亲军,此刻在明军重骑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那些曾夸口“活捉朱瞻基”的士兵,如今不是倒在沙地上,就是在疯狂逃窜。朝阳升得更高了,照在滩涂的血泊上,泛着诡异的红光,也照亮了朱瞻基那张沾着血污的脸——那上面没有丝毫犹豫,只有破釜沉舟的决绝。
朱瞻基的马槊再次刺穿一名瓦剌士兵的胸膛,矛杆弯曲到极致,又猛地弹开,将尸体甩向空中。
“今日,便让瓦剌人记住,汉人不仅会用火器,马背上的功夫,一样不输你们!”他的吼声混着喘息,在黄河滩涂上传得很远,远到北岸的也先都隐隐约约听得到。
滩涂的湿沙被马蹄翻起,混着鲜血成了暗红色的泥浆。明军重骑的冲锋还在继续,甲胄上的血渍越来越厚,却没有一人后退。
朱瞻基的狻猊盔在阳光下闪烁,像一盏永不熄灭的灯塔,指引着这支打破“汉人不善骑战”偏见的铁骑,在黄河岸边续写着属于大明的荣光。
也先站在北岸的高坡上,手指死死抠着岩石的缝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眼睁睁看着明军重骑兵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硬生生凿穿了怯薛军的阵列,瓦剌骑兵像被劈开的水流般向两侧溃散,甲胄与兵器的残骸在滩涂上散落一地。一阵眩晕猛地袭来,他踉跄着后退半步,若非身边的亲兵及时扶住,几乎要栽倒在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