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进京
夕阳西下,沧州官道上一支绵延数里的车队正缓缓前行。
一个蓝袍青年打马逆行而来,走至车队中间时,青年对着跟在马车旁的青竹客气一笑,又带着笑讨好地对马车上的人道:“小侯爷,还有二十里便到驿站了,今晚在驿站落脚,明日一早再派人进城采买,如此安排小侯爷看着可妥?”
“啪嗒!”黑子落定才传来一声轻唔,接着清朗的男音响起,“妙夷该你了。”
马车内苏珍宝抬头往棋盘扫了一眼,捏起一枚白子随手一落。
“嗤……”祁安隅看着白子落定的位置气笑一声,无奈道:“妙夷,下棋需得用心。”
苏珍宝闻言,微微侧身,手指微动书页翻飞,她靠着车壁手捧话本看的津津有味。至于那枚放歪的棋子她看也没看一眼。
祁安隅见此好笑的摇头,扬声道:“曹中使办事一向妥帖,如此安排甚好。”
马车外的曹忠听着车内的动静,低垂着的眼中闪过讶然,又听祁安隅答话忙笑道:“侯爷谬赞了,都是臣等的本分,既如此臣便告退了。”
曹忠策马而去,走的远些了才回头看了眼那中间的马车,他想到出发那日那个头戴帷帽的女子,小侯爷虽说那女子是友人,可刚才听那说话的语气可不像是对一般的友人。
曹忠轻笑一声,想着京中等着祁安隅的那位小霸王,尖细着嗓子嘟囔了句,“这下可有的热闹了。”
马车上祁安隅捏着棋子久久没有动作,他抬头看了眼苏珍宝,心中挣扎不已,好一会才道:“明日可进城看看,过了此城便是彻底离开了沧州。”
苏珍宝捧书的手猛然握紧,好一会才哑着嗓子道:“不了。”
她伸手抚平捏皱的书页,书页上画着一朵盛开的火红花朵,顺着她的动作依稀可见那花旁的小字,龙爪花,可入药,全株皆毒。
“啪!”书页合上隔绝了祁安隅的视线,马车渐停,苏珍宝戴上帷帽跳下车。
“等我回来那日再回去。”一句没头没尾的话顺风而来,祁安隅下车的动作一顿,却已然明了她的决心。
半月前,曹忠带着禁军急行而至,一队百人队伍连夜搬空宋古密室,连同那宋古金像与那白玉阶梯都挖得干干净净。
一夜过后,宋家密室被封,宋家祖宅夷为平地,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苏珍宝与师父辞别,提着包袱踏上离去的马车,即使前路荆棘丛生,她依然走的坚定。
驿站内,苏珍宝把玩着那支玉面狐狸发簪,至从云五被杀,这发簪的主人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两个月内任凭苏珍宝多处打探也未能寻出丝毫踪迹。
“咚咚!”敲门声打断苏珍宝的思绪,她顺手把发簪插入发髻,冷声道,“谁?”
“姑娘,可要热茶?”门外人高声询问,苏珍宝晃了晃桌上的茶壶,茶壶空空,便道,“进来吧!”
随着门开,一个体态丰盈的婆子端着茶盘推门而入,婆子一脸憨笑进门便道:“哎呦!娘子俊的跟画上的仙人似的,怪不得管事的让老婆子我稳当些,别唐突了娘子。”
婆子利索地换完茶壶,也不离去,伸头看了一圈道:“娘子一人么?也没带个使唤的丫头?”
苏珍宝未接话,只是掏出碎银塞给婆子,“替我谢过管事。”
“哎,好好好,老婆子一定把话带到,谢娘子赏。”婆子欢喜握紧银子笑看着苏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