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幽域回廊(第2页)
空气似乎越来越潮湿，那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和尘埃的怪味中，隐隐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某种生物组织腐烂又经过特殊处理的…甜腻腥气？若有若无，却足以让人的胃部感到不适。
走了大约几十米，通道似乎到了尽头。前方被一扇厚重的、布满锈蚀痕迹的金属门堵住。门上没有明显的把手或锁孔，只有一个早已黯淡无光、布满灰尘的方形识别面板镶嵌在门侧的墙壁上。
“死路？” 铁砧走到门前，布满油污的手用力推了推冰冷的金属门，纹丝不动。他烦躁地骂了一句，凑近那个识别面板，用撬棍的尖端粗暴地刮掉上面的灰尘和油污。面板下方，露出几个模糊不清的蚀刻字母，似乎是某种古老的标识。
“s…e…C…t…o…r… B…” 铁砧眯着眼，艰难地辨认着，“B区？什么鬼地方？” 他尝试用撬棍去撬那面板的边缘，金属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火星四溅，但面板坚固异常。“妈的！打不开！”
陆尘抱着莉莉安走到近前。暗金左眼冰冷的金属光泽聚焦在那块黯淡的识别面板上。【…结构…分析…身份…识别…终端…能源…离线…】【…接口…标准…制式…尝试…接入…】零的意念流在意识中响起。
“…零…尝试…连接…” 陆尘沙哑地低语。他覆盖着星痕之肤的左手艰难地抬起，指尖微微颤抖。烙印纹路试图点亮，但光芒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只勉强闪烁了一下就迅速熄灭。一股强烈的虚弱感和左臂伤口的剧痛瞬间袭来，让他闷哼一声，手臂无力地垂下。核心的能量，连驱动零进行最基本的物理接口连接都做不到了！
【…能量…不足…无法…建立…物理…连接…】零的反馈冰冷而无奈。
“操！连你这铁皮脸都没辙了？” 铁砧看着陆尘的失败，脸色更加难看。他烦躁地绕着金属门转了两圈，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门框边缘和周围冰冷的墙壁，试图找到一丝缝隙或机关。“妈的！难道真要困死在这铁棺材里？！”
就在铁砧几乎要绝望地用撬棍去砸那扇厚重的金属门时！
一直安静蜷缩在陆尘怀里、小脸埋在陆尘胸前焦黑星痕之肤褶皱里的莉莉安，身体突然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抬起头！紫水晶般的眼眸在绝对的黑暗中，竟然反常地亮起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纯净无比的淡紫色光晕！这光晕并非照明，更像是一种源自意识深处的应激反应！
莉莉安小小的脸上充满了极度的惊惧和一种奇异的、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吸引的茫然！她的小手指向通道侧后方，一处被几根粗大扭曲的废弃管道阴影完全覆盖的墙壁角落！声音细弱、急促，带着强烈的排斥和本能的指引：
“那里！…声音…好吵…好乱…好多…坏掉的声音…在哭…在叫…但是…墙后面…是空的！有…有风吹过来！”
她的声音在死寂的通道中异常清晰！
“墙后面是空的？！” 铁砧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锁定了莉莉安所指的那片阴影！拾荒者对于“空洞”和“通道”的本能嗅觉瞬间压倒了一切！他毫不犹豫地扑了过去，布满油污的手粗暴地拨开那些垂落的、冰冷的金属管道！
在厚重的锈蚀和油污覆盖下，那片墙壁的金属板果然显得异常平整，与周围布满铆钉和接缝的墙壁格格不入！铁砧用撬棍尖端狠狠敲击了几下！
咚！咚！
声音空洞！回响明显！
“真有暗门！！” 铁砧狂喜地低吼一声！布满横肉的脸上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他不再犹豫，将撬棍锋利的尖端狠狠插进金属板边缘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里，用尽全身力气，如同撬动棺材板般，狠狠地向下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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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在狭窄的通道内刺耳地响起！伴随着铁砧粗重的喘息和肌肉绷紧的咯咯声！
厚重的金属板在蛮力下，被硬生生撬开了一道足有半米宽的、不规则的黑黢黢缝隙！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尘埃和陈腐气息的气流，猛地从缝隙中涌出，吹得铁砧满头沙尘！
“通了！！” 铁砧兴奋地低吼，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向缝隙内那片更加深沉的黑暗，带着一丝疯狂和期待。“快！进去！”
陆尘抱着莉莉安，暗金左眼冰冷的视野穿透缝隙向内扫去。里面似乎是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但视野被翻涌的尘埃和黑暗遮蔽，无法看清细节。零的微弱探测波也被某种干扰严重削弱。【…空间…开阔…结构…复杂…存在…大量…金属…及…有机…残留…信号…干扰…强烈…】
“…跟紧…” 陆尘沙哑地低喝，不再犹豫，抱着莉莉安，侧身从铁砧撬开的缝隙中钻了进去！
铁砧紧随其后，庞大的身躯费力地挤过缝隙。
三人踏入了一个截然不同的空间。
这里远比刚才的狭窄通道开阔，像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仓库或者某种处理车间。空间异常高挑，向上延伸的黑暗中隐约可见锈迹斑斑的金属横梁和纵横交错的粗大管道轮廓。地面依旧是冰冷的金属网格板，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淤泥般的黑色油污和尘埃混合物，踩上去发出粘腻的“噗叽”声，令人作呕。
空气中那股混合着铁锈、机油、尘埃的怪味更加浓郁，而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的腥腐气息也变得清晰可闻，源头似乎就在这片巨大空间的深处。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在陆尘暗金左眼冰冷的微光视野中，这个巨大的空间里，并非空无一物！
地面上，散落着大量扭曲、破损、甚至被暴力拆解的金属残骸！依稀可以辨认出一些破碎的机械臂、断裂的履带、凹陷变形的金属躯壳…这些残骸被厚厚的油污和尘埃覆盖，早已失去了所有活力，如同巨兽腐烂后散落的骨骸。
而在这些冰冷的金属残骸之间，在那些巨大的、锈蚀的支撑柱和管道的阴影下，更加令人不适的景象出现了！
无数大大小小、如同虫卵般的半透明“囊泡”，如同巨大的肿瘤，附着在冰冷的金属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的管道上！这些囊泡呈暗绿色或浑浊的灰白色，表面布满粗大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紫色脉络，还在极其缓慢地、如同呼吸般微微搏动着！囊泡内部，隐约可见蜷缩的、形态扭曲怪异的阴影，浸泡在浑浊粘稠的液体里！一股淡淡的、如同福尔马林混合着腐败血肉的甜腻腥气，正是从这些搏动的囊泡中散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