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第三局胜(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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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从琉璃窑到船队,皇帝的分权来得光明正大。

但是皇帝的信任,依然还在。他认真的思考着工部与户部两分,还是另行立一衙门。皇后的建议,他是肯听的,尤其是他极为认可珠兰的经营天赋。

系统:帝王并不怀疑忠心,是本能的要求“不独大”——哪怕这“独大”的人是他的皇后。

赫舍里府

索尼躺在病榻上,垫着三层驼毛褥子,听见索额图与葛布喇低声说着,“皇上有意年后拆分内务府的暴利买卖,让大学士们参谋是否再立新衙门。”

老人枯槁的手指忽然攥紧了两层锦被,“咳咳……”他猛地咳了两声,葛布喇慌忙递上参汤,却被他一把推开。“皇上……皇上这是要……要分润宗室、八旗啊……”

索额图赶紧凑上前,“阿玛,皇上让马佳氏掌东洋商事,红利入国库,还让裕王管南洋——要把内务府的油水匀出来。”这是阿玛早先所求,此刻总算如愿了。

这话像剂强心针,竟让他猛地坐起来。索尼的眼睛忽然亮了,浑浊的瞳仁里闪过精光,“好……好啊……”他喘着气,抓住索额图的手,“那些说内务府的闲话,总算能堵回去了……赫舍里家也不用再被架在火上烤了……”这一轮又一轮的博弈,可算不用围着他家转了。索尼真是不适应这种站在大日头底下的日子,还是半是阴影半是阳的生活更美好啊。

葛布喇赶紧垫上迎枕,看着父亲枯瘦的脸颊泛起潮红,只当是老父心病得解,“阿玛身子好了,比什么都强。”

他憨憨地笑,皇上做什么都是对的,就像不让咱们自己造火器,只仿西洋炮——皇上心里有数。

索尼瞪了他一眼,却没力气多说。这个儿子,永远只看眼下:皇上要兵就练兵,要粮就筹粮,从不想想火器仿而不造,将来会不会被西洋人甩开;也不懂皇帝拆分内务府,不止是为了堵百官的嘴,更是为了让宗室八旗都尝到甜头,好牢牢攥住他们的心。

之前啊,皇上年少被宠坏了,非得跟大伙儿对着干,定是太皇太后劝了他,这才想通了。索尼此刻并不知,明年内务府的利会到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程度,直接干爆了皇帝的心理防线。

索额图扶着阿玛躺下,转身出来时冷笑一声,望着廊下飘落的雪花,商路哪条不是皇后娘娘指点的;琉璃窑的配方,也是娘娘让人从西洋传教士那里一点点抠出来的……

南洋那边裕亲王管着,咱先送了晋商过去,而后也把那粤商娘子送了过去,结个善缘。上个月那两艘载满了瓷器、绸缎的大海船在福建水师的掩护下已经南去,若是顺利,明年三月就该回来了。

葛布喇跟出来,见他脸色难看,不解道:“老三你怎么了?阿玛都高兴,你反倒忧心?”

索额图瞥了他一眼,“咱家娘娘的内务府体系环环相扣,走南洋的绸缎,去东洋的瓷器,琉璃的利润补商船的亏空——如今拆开了,各管一摊,亏了算谁的?打起来压价又如何?”这场分权的棋局里,不会有大赢家,只有“不犯错”的帝王,和“该退场时就退场”的棋子。这一年啊,咱们内务府到了年尾,竟然是白干,为他人做嫁罢了。

葛布喇叫三弟详细说说,他的经营头脑也是有的,只是这些日子忙活赋税的事儿了,心思不在罢了。

索额图斜睨了葛布喇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莫非,大哥以为咱家娘娘的内务府是随意搭起来的棚子?走南洋的绸缎,去东洋的瓷器,烧琉璃的利润填商船的亏空——这些环节像钟表的齿轮,环环相扣着转。”

他掏出随身带着的账册,往葛布喇面前一拍,纸页上的“南洋”“东洋”字样被拍得发颤,“如今硬生生拆开,裕亲王管南洋,马佳氏掌东洋,薛奋盯着琉璃窑——将来哪一摊亏了本,算在谁的头上?南洋的船为了抢生意压价,东洋的货为了争销路掺假,到时候打起来,亏的还不是朝廷的银子?”

葛布喇被问得哑口无言,索额图却没停:“你以为这是分好处?这是把好好的一盘棋拆成了碎子!”他走到窗边,“咱们这些底下人,不过是棋盘上的子,该退场时就得卷着铺盖走人。”

说到这儿,他忽然转身,手里的账册“啪”地摔在桌上,“就说这一年,内务府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工匠熬白了头,到头来呢?南洋的利归了亲王,东洋的银进了国库,琉璃的钱填了国库的窟窿——咱们忙了一整年,竟是白忙一场,可不是替旁人做了嫁衣裳!”

炭盆里的火渐渐弱了,映着索额图脸上的郁色。他想起当年他们核账的日夜,那些被算珠磨出的茧子,那些为了打通商路喝的酒,忽然觉得心里发堵——这哪里是分权,分明是把娘娘一手建起的家业,一块块拆下来,送给了旁人。

珠兰这个坐享其成的不生气,索额图这个亲力亲为的可憋屈了。

就算皇帝兑现了一个男爵给他,索额图也充满了怀才不遇的悲催感。

葛布喇只觉得天朗气清,水到渠成。皇上让他盯着火器营,他就每日去查火药库的封条;皇上说“仿西洋炮就够了”,他就勒令工匠们不许私造新样式。此刻见索额图眉头紧锁,他反倒劝道:“你想多了。皇上自有远见卓识,咱们照着办就是。”

索额图心都凉了,最可怕的不是帝王的算计,是葛布喇这样的“愚忠”——他们看不见刀光,听不见弦响,只当眼前的安稳是永远。

晚上,窗棂漏进半缕月光,珠兰刚卸了钗环,指尖还沾着茉莉香的余韵。

将要入睡时,听到宜春的呼唤。

这丫头许久没有夜犯宫禁了,毕竟她也是包衣的教习之一,可以正大光明的白天进来。此番急切前来,定是有了江苏那边寿春的消息。

寿春与富春两个丫头,自从在南边站稳了脚跟,除了运粮回京,就再没送入宫多少消息。

若非两人的数据都没有波动,珠兰还当她们乐不思蜀了。

接过竹筒,指尖触到冰凉的竹壁,自那两个丫头被派去江苏协助治河,密信稀得可怜。

火漆“啪”地裂开,抽出信纸的刹那,珠兰的眉峰猛地挑了起来。宣纸上是寿春惯有的娟秀字迹,可内容却看得她手一抖,信纸飘落在锦褥上。

“什么玩意?”她弯腰捡起信纸,凑近烛火再看,“寿春怎么干上海贼王了?”

再往下看,富春在信里附了句:“这样护着海船更方便,请大姐儿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