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效率低下(第2页)
账册上的数字算得清清楚楚,牧民的流失率、织工的产出量、中原商队的收购价,一笔笔都戳在要害上。
雅图张了张嘴,想起太皇太后临行前的嘱咐“要护住博尔济吉特的体面”,却被阿日娜苏那句“王爷们若不让利,今年的茶砖就只能减半供应”堵了回去。
阿图公主想打圆场:“都是自家人,何必算这么细……”
“账不明,人心就散。”阿日娜苏抬眼,目光扫过帐内,“去年准噶尔的所作所为,公主忘了?”
帐内,顿时安静下来。
谁都知道,宣贵妃这话不是威胁——她手里握着内务府的采买权,内库的丝绸、瓷器、茶砖,哪样不是草原贵族的心头好。
想多拿货,就得听她的规矩,让干活熟练的牧民别死太多,稳住那些最会干活的手艺人,让他们不要跑去别的部落。
僵持间,端敏忽然敲了敲案几,银枪在她指尖转了个圈:“漠西草场纠纷,查得怎么样了?”
科尔沁的台吉立刻起身:“是巴林部越界放牧!”
这话一出,雅图公主与阿图公主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自在了。之前干跑了准噶尔,他们漠南参战各部与漠西小部落一起分了准噶尔的地盘。但是人皆有私心,摩擦是不可避免的。
巴林部的人刚要反驳,就被端敏冷冷一瞥:“三天前我让人打了界碑,立下之后,谁再越界,按军法处置。”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沙场威压,两边顿时噤声。
这就是端敏这位大将军公主的作用,平日里她从不管分账、采买的琐事,可一旦涉及流血冲突、破坏商路的大事,她的长刀银枪比任何道理都管用。
苏麻喇姑看着她利落镇场的样子,心里暗暗叹气——这旁支公主的威势,来源于己身武功之盛,草原人认这个,所以她的威望比雅图、阿图两位嫡出公主加起来还高。
散会后,雅图拉着阿图回到自己的帐篷,忍不住红了眼圈:“额娘总说,草原该是咱们的,可现在……”
阿图拍着她的背:“阿日娜苏靠着内务府,端敏握着兵权,可她们都待不久的。而且,若非她们在,今日就是部落中的男人来了,哪里能让咱们姐妹代表部落。”
她望着帐外,阿日娜苏正和牧民头领说话,手里拿着的新式纺车图纸,引得牧民们围着欢呼;远处的校场上,端敏的骑兵正在操练,马蹄声震得地面发颤。
部落中,丈夫过去虽然敬着她,却从未有这般俯首帖耳过。甚至女奴的帐篷,他都不敢去了。
阿图从未有一日这般清晰的认知到,自己是大清的公主,是君!
雅图的哽咽戛然而止,阿图丈夫儿子都在身边,可她呢,她可是只能依靠端敏,才能掌握丈夫留下的部落权势。
这些景象,都被苏麻喇姑写进了给太皇太后的密信里。
承德离宫的暖阁里,老太太捏着信纸,指节泛白。端敏在草原的根基扎得这么深——那些牧民提起“大将军公主”,比提起长生天还恭敬。
阿图的口信儿,也给太皇太后提了醒。在草原上,爱新觉罗的女儿和儿媳是一家的,她们不仅是竞争者,也是一荣俱荣的关系
“如何了?”太皇太后放下信,走到太后居所,问起情况。
病榻上的琪琪格刚能坐起,闻言虚弱地点头:“珠兰让人送来的新药,挺管用的。”
太皇太后点点头,坐下与太后说些闲话,说着说着,就说起了两个女儿,幼年时没少遭罪,少女时便嫁来草原,皇家公主又如何,何曾过几天舒心日子。
太后不知如何答话,求救一般看向珠兰。
珠兰在一旁,轻声道:“雅图和阿图公主同在草原,科尔沁与巴林部毗邻,凡事有商有量、守望相助,且端敏与阿日娜苏在侧,定然不会让她们受委屈的。”
太皇太后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何尝不知道珠兰的意思,只是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雅图与阿图,怎么就自己立不起来呢。
看着病弱的儿媳,看着低眉顺眼的孙媳,再想到远在京城、根本调不动的皇帝,她纵有不满,也只能按捺下去。
待了片刻,她便回转了。
“阿日娜苏总要回宫的。”回到暖阁,太皇太后对着烛火喃喃自语,像是在说服自己,“哪有妃嫔总在草原待着的?等她走了,采买权便能全部回到科尔沁手里。”
她又想起端敏:“那丫头年轻,现在觉得草原新鲜,等过个三年五载,必然想念京城的繁华,到时候……”可她不在草原上了,雅图与阿图的日子也未必有现在惬意。
她没见过阿日娜苏看着商路账本时眼里的光,没见过端敏在草原上纵马时的畅快,她们留在草原,从来不是因为谁的逼迫,而是这里有她们想要的东西——阿日娜苏寻的是自由,端敏要的是功勋。
草原的花香,终究与紫禁城不同。
太皇太后盼着她们回头,也不盼着。
病好以后,脑子转的快了,她也想过,有些人一旦在草原上扎了根,就再也不会向往中原的樊笼。
夜色漫进暖阁,烛火映着太皇太后鬓边的白发。
巨额利益让老太太也难以冷静自持,她是多么希望两个女儿能够主持草原大局,将商路握在手上,如此这般才是自己人做主,她才能放心。
老人还在盘算着“徐徐图之”,草原的三足鼎立早已稳固,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垄断商路的旧日荣光,就像帐外的影子,也像曾经的晋商,正被新升的月亮,一点点拉长,变淡,变成背景板。
承德离宫的夏日总是来得悠长,珠兰坐在廊下翻着皇帝的信。
信里的字渐渐变了调,从前那些“卿鬓边的珠花该换夏款了”的絮语少了,多了些“户部尚书又在推诿军饷”“满汉大臣为了漕运粮道吵了半日”的牢骚。
“这些人,眼里只有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还是朕自家人,才靠得住。”康熙在信里写道,墨迹都透着股火气,“朕让江南巡抚调粮,他说‘良善百姓愿意捐助军饷’,分明是他本乡大户的夏粮不征,专门叫泥腿子多缴,闹的险些民变;让八旗都统整兵,他说‘旗里的子弟都弓马熟练’,朕叫他们演练,居然还有不少拉不开弓的。”
京郊校场的春夏训早成了笑话,镶黄旗的子弟拉不开一石弓,正白旗的骑兵坠马比中箭还多,新任简亲王勒尔锦却在奏报里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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