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谊 作品

22.话本先生的戏班子(六)(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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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敢!”

张行愿不屑于替莲镶则网罗罪名,什么霸道揽权、架空法王、亵弄神权都是有目共睹的,她只重复问话,“太叔想要我辍笔,还是想要我继续?”

太叔环视库房四壁,处处破败虽出自他之手笔而实乃摄政加害,“你到底是谁,哪个细作如你胆子一般大。”

张行愿很信任太叔,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自有分寸,譬如《空花万行》还提到体制压迫她就不敢说,他承受不住的。

她伸出指头朝上一扬,神秘莫测说:“我是上面的人,其余的不便多说。太叔清楚,这样一出《空花万行》需要一个最好的戏台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这样一出戏,注定要有人祭出生命,我愿意祭出我自己,但我要太叔保全自己,你必须暂时和传喜园脱离关系,才能在《空花万行》之后重掌传喜园,到那时,我就是被斩于市曹也死而无憾了。”

太叔定睛看她,意识到从未真正认识眼前人,“这样的戏,还有人敢演?”

张行愿万分笃定,“有。”

太叔仔细一想,真震惊了,“那少年郎!八都?!”

“对,他和我是一伙的。”

太叔惋之惜之惶之叹之,“他才十七啊!你方才问我,想要你继续还是辍笔,我倒想问你,这样的戏非写不可吗!”

张行愿从容说:“吾之向死,犹夜之迎昼,地之仰空。向死,生也,志也,不可移,不可易。”

太叔不住地摇头,耿耿于怀说:“你我是劝不住了,我且问八都怎么办?”

张行愿更淡定了,“他是大院之子,未受过良好教育,加之生活苦困,更容易为爱所障与受人蒙蔽,他活罪难逃,死罪可免。”

再不济,就搬出个庵答藏,八都问题不大。

太叔又是一声叹息,“你以为你把罪名全揽到自己身上就能保住他?”

“能。”她当然不能告诉太叔,演出当日法王会到场,八都会穿上法王的紫袍出逃舍离城。

八都的身形与皎双相似,到那日他会真正演一回他的法王阿兄逃出生天。

人命关天的事,她终日绞尽脑汁算来算去,总怕自己算有遗策害死了人。

那一场火破灭了旧局也铸造了新势,她正好顺势而为,让太叔循着现在的戏路演下去。

人人皆以为库房里皆是太叔之珍物,然而那日摄政到来,在太叔决定点燃库房的那一刻,他忽而懂得,原来这就是菩萨道,万缘都放下,无累一身轻,身上轻了,才更能体悟生命的重量。

所以他选择以库房囤积交换孤女无恙。他与她非亲非故,但他乐意这么做,人命最重要,他和草菅人命的莲镶则不是一路人。

而一个被敌人突围的堡垒就不再是堡垒而是战场,人啊,要赢,要全身,首先要避免一场没有胜算的战争,所以他萌生了退意,火已经烧到了传喜园,切不能再烧到他身上。

但真正让太叔同意配合的,是接下来的这件事。

“你要把《空花万行》的真本带去西南,安排合适的人选制出抄本全国派发。”

“真本?这话本还有假本?”

“我得为摄政造一个。”

与太叔对好了戏,八都准时来接她,同样带来了红豆糕和莓子茶,料想她会馋,可她全给太叔了。

按照张行愿的无字剧本,她对那场火当是心有余悸,要情郎守着方能安心创作,所以她从今日起要在檀那大院完成话本。

而太叔心中净是些火里烧的家伙,对余下一切冷冷淡淡,顶多偷尝两口就要把吃吃喝喝都凉在一边,以营造一副食欲不振的样子。

食欲不振是第一步,第二步是夜不成寐,第三步是失眠之后的魂不守舍,第四步是状态告急精神萎靡,第五步才是缠绵病榻暂别传喜园。

这些戏主要是演给无寂派和传喜园的伙伴们看的。

“这些戏好繁琐。”回大院路上,八都皱着眉头说。

张行愿挽住阿弟的胳膊耐心解释,“传喜园是太叔的心血,说放手就放手,转折太突兀,未免让人接受不了,所有病变都有一个变态的过程。再是,我得给无寂派保留个追究摄政的充分理由,谁让他那日拦着不让人救火。太叔若病变得厉害,无寂派不会坐视不管。等到那时候,由太叔保荐,我便顺理成章做个挂名园主。”

实质上当然还是太叔的,关乎生死存亡,让名是可以的,让利是不可以的,张行愿还是很尊重人性的。

创作任务更重了,除了要完成《空花万行》的革命版,还要完成《空花万行》的恋爱版,以便摄政哪天来搜,张行愿能让他的护卫队立功,以假本替护真本。

然而不管是哪个版本,第二幕戏都已经开始了。

未时,大勇寺的僧人来接茶。

张行愿正守在茶摊旁构思情节,一见那青袍僧人便起疑心。

无派僧人皆穿黄袍,有派僧人都着青袍,圣宫那位独享紫袍。

大勇寺虽在革变,可广乐宫还没正式落成,目前还是无派僧人的寺院,来接茶的怎么会是个青袍僧人?

八都用只有她听得见的声音说:“是阿兄的侍者,竟亲自来了,我回避。”

“不用。”张行愿拽住八都,“人前你才是正主,别躲躲藏藏的,有失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