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话本先生的戏班子(八)(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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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忙。
告别了无名无分的夫君,张行愿直奔檀那大院,她的发上有两人的汗液,还有法王的特别贡献,不清洗一番她不知该怎么开始这崭新的一天。
八都正准备做茶,听她叫唤着要洗头,便把烧好的水先让给了她。
昨儿从城外采花回来,她便逮着八都到庖屋里做花膏,工序不复杂,把洗净的花瓣捣碎,裹进纱布里挤干水分,加糖腌制一夜,花膏便大功告成。挖一勺沉入茶汤的瓷杯里,炽热舔瓣,花香自来。
由于茶摊走的是张行愿推崇的焦糖一切风,所以不论是情人花茶还是情人花奶茶,还是离不开焦糖的锦上添花。
等张行愿洗好了头,八都已经把茶做好了,她细细品茗,觉得自己功不可没,立马又去尝口花膏,更笃定自己是第一功臣。
“这花膏真好吃。”可作点心配茶!
八都一个劲儿点头,“未时他们来接茶的时候,可以让他们给阿兄带些去。”
张行愿若有所思,“花茶是不错的,只是这情人花的名字过于直白,婉转出雅意,名字得另起。”
八都也觉着这名字太露骨,“阿嫂起个罢。”
张行愿心虚地朝庖屋门口瞟了瞟,“人前人后都不许跟我认亲,把阿姐和阿嫂放心里就行了,喊先生。”
“先生,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
“我就没有不怕的时候,你给我仔细点,称呼不能错,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必亡于细。”
八都一味点头,不反驳,不解释,特别孝顺地把花膏给她递去,“好吃就多吃些,闲度一来就不剩什么了。”
张行愿一听,忙把花膏藏好,她首回做这情人花膏就做得这样成功,怕不是撞上什么好运气,得给那什么夫君多留着些,至于闲度小胖墩,她择日再为他碰运气罢。
八都又说:“你全收走了,茶摊今日卖什么?”
张行愿脑袋瓜一转,“卖广告,从今儿起,我们要开启预售模式,有了订单,我们心里就有数了,知道第二日要准备多少茶汤,要预制多少花膏,你去找块新板子来,我们得换主打产品了。”
八都欲语还休,先去把木板子找来再说。
张行愿的思绪又流转到花茶上,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垂在身上,如前尘往事千丝万缕地浮于心上,想想“情人”的关联信息,她最先想到玫瑰花,然后是情人节和巧克力,忽而冒出个《康定情歌》。
这歌的旋律,她是一丁点儿也想不起来。
“叫康定花茶吧。”见八都提着块木板回来,她说:“加奶的叫康定奶茶。康乐的康,约定的定。怎么样?”
八都对文学不感兴趣,对文字不求甚解,只凭感觉念了一声,满意地点点头:“ 这个好,听着很吉祥,阿嫂不愧是先生。”
张行愿恼怒地朝他的胳膊挥了一下,“又错了!别给我惹事!”
“先生,我大意了,你刚说的那个广告,是要像上回那样,举着木牌绕大街吗?”
“这招再用就臭了,得换个花样,容我想想。”
张行愿喝罢茶水,吃罢糕点,把藏好的花膏又找出来分给了八都,然后又跟藏黄金似的把花膏放好,才雄赳赳气昂昂地到院里去荡秋千,为的是让长发尽快风干。
在她身后,八都看了看留给他的花膏份额,她藏东藏西到头来分给他一半……
都知道偏爱是人之常情,可只有当偏爱落到自己身上,才能体会到偏爱的殊胜和被偏爱的福气。
用情人花做茶,起初不过是张行愿头脑一热,只为设法与皎双传情,又有什么比情人花茶更适合的呢?日日为他煮开一壶情人花茶,日日为他配制一份情人花膏,不必多言,思念自会去到他的舌尖。为这缘故多出个采花的由头,竟让他和她得以见上一面。
那时不敢相见,是他为她冲进火海已让人生疑,想先避避风头再寻机团圆,这才几天,她又为他顶风作案。
想见他,摄政和理智都拦不住,危险和后果都止不住。
卿可知相思之苦,卿可知我相思之苦,这是戏里的台词,当日不过随心写就,而今她已切切实实地尝到了这种滋味。
思念,是一种越吃越苦的东西。
她想和他在一起,不管谁来要她的命。
思及此,她心意快然,任风吹长发,影捕秋千,不经意间抬头,莲镶则似从天降,着一身白衣驻足院内,看她长发与素衣飘飘,看她独坐长风驰摇天地。
张行愿下意识抓紧了绳索,才没让自己惊叫出声。
这人怎么来了!
好端端撞见个活阎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