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晴园 作品

第230集:官衙的灯火(第2页)

苏半城的心猛地提起来。二十年前的大火,二十年前的雨夜(第213集里父亲日记里写的“雨急如箭,仓门大开”),还有那本从协同庆密道(第228集)里找到的账册——他摸出怀里的油纸包,层层打开,泛黄的纸页上用朱砂点着几个名字,其中一个正是“通州盐仓 张”,李推官的姐夫恰好姓张。

“您看这个。”苏半城把账册递过去。

周先生的手指在朱砂点上摩挲着,指腹的老茧刮过纸面,发出沙沙声。忽然他倒吸口冷气,碗里的茶水晃出大半:“这是……隆昌号的账?”他抬眼时,灯笼光正照在他眼角的皱纹里,那里藏着颗极小的痣,像粒黑芝麻,“二十年前烧的账本里,就有隆昌号的。那时候他们家还不叫隆昌号,叫‘裕丰’,老板姓谭——”

“谭宗浚?”苏半城追问。第207集里那个藏着秘密的粮仓,正是谭宗浚的产业,去年冬天撬开仓底的石板时,还发现过几袋私盐,麻袋上印着的“裕丰”二字,被潮气浸得发涨。

周先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把账册往他怀里塞,指尖凉得像冰块。“别在这儿看。”他声音压得极低,后堂的争执声忽然停了,“后堂那两位,谁都不希望有人把二十年前的事翻出来。李推官今早还问过我,库房里二十年前的盐引档案是不是还在,我说早烧了,他看我的眼神……”他忽然闭了嘴,后堂的灯忽然灭了,黑暗里传来王知府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像被水泡过的棉絮:“周书吏,把苏先生的盐引拓片拿过来。”

苏半城看着周先生佝偻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门轴转动的吱呀声里,他忽然注意到廊柱上有串新鲜的脚印。是沾着泥的,鞋印边缘带着三棱形的草屑——这附近只有黑风口才有这种草,叶片锋利得能割破手。第238集里他在那儿见过类似的血迹,暗红的,渗在石缝里,旁边还扔着支断箭,箭杆上刻着个“李”字。

门“吱呀”一声开了,周先生举着灯笼出来,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发乌。“大人说……拓片得送去布政司核对,让您先回。”他把灯笼往苏半城手里塞,手指抖得厉害,“对了,您去过圣母殿吗?”他忽然扯了扯苏半城的袖子,指尖冰凉,“第234集里那壁画,画师是二十年前来的,画完就没了踪影。有人说壁画里藏着东西,在月下看,能瞧见些不该有的影子。”

苏半城刚接过灯笼,就听见后堂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紧接着是李推官的怒吼:“王大人这是要徇私枉法?”苏半城转身要进去,却被周先生死死拉住。“别去。”老书吏的声音压得像耳语,气若游丝,“李推官的箭法,跟第216集里那蒙面人一模一样。上次在黑风口,他射穿了您头顶的树枝,箭簇擦着您的耳朵过去,您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