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黄泉门前,谁主沉浮(第2页)
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几个弟子的刀"当啷"掉在地上,年轻帮众的短刀在掌心沁出红印,玄风长老的铁拐又重重叩了下,像是要把恐惧钉进地里。
赵霸天突然吼了一嗓子:"怕个球!
老子当年在法租界被七把枪指着,都没怂过!
打!
哪怕死,也得在他们心口捅个窟窿!"他的伤处渗出血,在道袍上晕开朵红梅,"大不了二十年后,老子再带帮兄弟杀回来!"
但后退的脚步仍在响。
陆醉川望着那个缩在最后面的道童——不过十二三岁,道冠歪在耳边,手里的引魂幡抖得像风中的叶子。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当跑堂时,被掌柜的拿算盘砸,也是这么抖着躲在柜台后面。
那时他想,要是有谁能站出来,说一句"有我在",该多好。
他一步一步走上用青石板垒的高台。
鞋底碾过碎石的声音,像敲在众人心上。
沈墨寒的目光追着他,袖中罗盘突然爆发出刺耳鸣响,她低头一看,指针正疯狂旋转着指向阵心——那里有团漆黑的光,比阴雾更浓。
"你们怕死,我懂。"陆醉川的声音不大,却像根针,刺破了满场的喧嚣。
他摸出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里面还有半滴酒,"我十二岁没了娘,在街头啃过冻馒头,被人拿棍子打断过腿。
那时候我想,活着可真累啊。"他抬头,月光透过阴雾照在脸上,"可后来我捡了个哑巴盲女,她摸我手的时候,说'哥哥的手好暖';我交了帮兄弟,他们喝多了会拍着我背说'醉川,有你在,咱不怕'。"他的喉结动了动,"这些暖,这些不怕,我舍不下。"
他解下酒葫芦的塞子。
最后一滴酒落在青石板上,"啪"地溅起金芒。
那是百年陈酿的残液,是他藏在城隍庙梁上,准备等小九长大时一起喝的。"这坛酒,我敬那些等我们回家的人。"他仰头,将酒葫芦倒转,最后一滴酒滑进喉咙,灼烧着食道,烧得眼眶发酸,"我陆醉川,愿为前锋。
若我死——"他重重拍了下胸口,城隍印在怀中发烫,"诸位可退。"
金芒从他脚下腾起。
初代城隍的残影在他身后浮现,青面金袍,手持判官笔,笔尖点过之处,阴雾被撕开道裂缝。
玄风长老的刀疤在金光里颤动,他突然跪了下去,铁拐拄地:"老子活了五十八年,没服过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