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血帜耀圣城(第2页)
“顶住!为了圣城!为了天可汗!”一个满脸血污、只剩下半条胳膊的唐军校尉,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将一柄折断的横刀狠狠捅进一个冲上台阶的大食骑兵的胸膛!但他随即被数支从侧面射来的骨箭钉在了教堂厚重的橡木大门上,怒目圆睁,气绝身亡!
教堂内,更加惨烈!狭窄的过道和祈祷间成了死亡陷阱!残存的百余名唐军和拜占庭士兵,在利奥将军的指挥下,依托着粗大的石柱、祭坛和堆积的尸体,进行着绝望的巷战。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汗臭和硫磺燃烧的刺鼻气味。
“哈哈哈!异教徒!上帝的弃民!圣城属于哈里发!属于真主!”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华丽大食锁子甲、挥舞着镶嵌宝石弯刀的叛军首领,一脚踹开挡路的尸体,狂笑着踏上了通往教堂最深处“圣墓”的石阶。他正是阿拔斯家族的叛酋阿卜杜勒·拉赫曼!他身后,是如狼似虎、杀红了眼的大食精锐和雇佣兵!而拜占庭叛将巴尔达尼斯,则带着他那些同样凶残的佣兵,从另一侧包抄过来,脸上带着残忍而贪婪的笑容。
“完了…守不住了…”利奥将军背靠着冰冷的圣墓石壁,华丽的胸甲上布满了凹痕和裂口,金色的头发被血污粘成一绺绺,碧蓝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和绝望。他身边的亲卫只剩下寥寥数人。看着步步逼近的敌人,看着石阶上倒下的最后几名唐军士兵,一股悲凉涌上心头。圣城…终究还是要陷落了…自己辜负了皇帝的信任…
“巴尔达尼斯!你这帝国的叛徒!上帝的罪人!”利奥将军用尽力气嘶吼,声音在空旷的教堂里回荡。
“罪人?”巴尔达尼斯停下脚步,舔了舔弯刀上的血迹,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利奥,紫室的荣光早已被伊琳娜那个贱人和东方异教徒玷污了!尼基弗鲁斯陛下才是正统!圣城?不过是换取金币和土地的筹码罢了!”他手中的弯刀指向被士兵们死死护在身后的圣墓石龛,“砸开它!看看里面有没有传说中的圣物!能卖个好价钱!”
“你敢!”利奥将军目眦欲裂,挣扎着想冲上去,却被亲卫死死拉住。
阿卜杜勒·拉赫曼狂笑着,手中的弯刀高高举起,狠狠劈向圣墓石龛前最后一道由唐军和拜占庭士兵血肉组成的防线!刀光带着死亡的呼啸!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轰——!!!
圣墓大教堂那扇厚重无比、镶嵌着铁条的橡木大门,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发出震耳欲聋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巨响!整个教堂仿佛都震动了一下!木屑混合着尘土漫天飞扬!
大门…碎了?!
一道高大得如同魔神般的身影,逆着门外涌入的刺眼天光,出现在了破碎的门洞之中!他身披大唐制式的明光重铠,甲叶上沾满了厚厚的血浆和泥泞,手中倒提着一柄长近一丈、刃宽如门板的恐怖陌刀!刀身上,粘稠的鲜血正顺着血槽汩汩流淌!
“大唐!安西都护府!陌刀将——李嗣业在此!”
一声如同九天惊雷般的怒吼,裹挟着无边杀气和塞外风沙的凛冽,瞬间席卷了整个圣墓大教堂!那声音震得穹顶的灰尘簌簌落下,震得所有正在厮杀的人耳膜嗡嗡作响!
李嗣业!他竟然真的赶到了!在这圣城即将陷落的最后关头!
他那双如同猛虎般的眼睛,瞬间锁定了石阶上正欲行凶的阿卜杜勒·拉赫曼和旁边一脸惊愕的巴尔达尼斯!没有任何废话,李嗣业庞大的身躯猛地前冲!沉重的铁靴踏在教堂冰冷的地砖上,发出闷雷般的轰响!他身后的破碎大门处,如同开闸的洪水,涌入了无数同样身披重甲、杀气腾腾的大唐陌刀手!他们沉默着,只有甲叶碰撞的铿锵声和沉重的脚步声,汇成一股死亡的洪流!
“陌刀!结阵!进!”李嗣业的咆哮如同战鼓!
哗啦!数十柄巨大的陌刀瞬间在李嗣业身前竖起,组成一片寒光闪闪、密不透风的钢铁刀林!刀锋直指前方密密麻麻的敌人!
“挡我者——死!”李嗣业再次怒吼,如同人形凶兽,率先挺着陌刀,朝着石阶上惊骇欲绝的阿卜杜勒·拉赫曼和巴尔达尼斯,发起了狂暴无比的冲锋!那沉重的陌刀在他手中轻若无物,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斩落!
倭国京都,朱雀门外。
冲天的大火将京都的天空映照得一片血红。曾经繁华的街道化作焦土,精美的宫殿在烈焰中呻吟倒塌。象征倭国王权的朱雀大路,此刻被无数双沾满血污和泥泞的唐军战靴踏过。一面面残破的、绣着菊花或家徽的倭国旗帜,被随意丢弃在泥泞中,被踩踏得面目全非。
薛讷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行在队伍最前方。他身上的玄甲布满了刀痕箭孔,脸上溅满了干涸发黑的血迹,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胜利者的冷酷。在他身后,是如同钢铁丛林般的唐军重步兵,手中雪亮的横刀还在滴着血。更后面,是被长矛驱赶着、如同行尸走肉般垂头丧气的倭国王公贵族、武士俘虏。
朱雀门那高大巍峨的城楼,此刻也塌陷了大半,焦黑的木梁还在冒着青烟。城门洞开,如同巨兽无力张开的嘴。
在城门洞前那片被鲜血浸透的空地上,倭国大王——一个穿着象征投降的素白无纹丧服、面色惨白如纸的中年人,在几名同样面无人色的公卿扶持下,如同风中残烛般瑟瑟发抖。他身后,跪倒了一大片倭国的皇族、公卿、藩主,所有人都将额头死死抵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身体抖得如同筛糠。
当薛讷的铁蹄停在倭王面前数步之遥时,那沉重的压迫感让倭王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五体投地!他身后的所有人也如同被推倒的骨牌,齐刷刷地以最卑微的“土下座”姿势匍匐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