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集 生活新起点(第2页)

挂了电话,林夏站在楼梯间里,久久没有动弹。她想起陈默在海边教她用手机拍星轨,那时他举着手机,耐心地调整角度,说:“你看,星星其实一直在那里,只是我们有时候忘了抬头看。”

第三章画室窗台上的贝壳风铃

苏蔓的画室在老城区的一条巷子里,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能闻到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味道。此刻她正站在画架前,调色盘里挤着各种颜色的颜料,唯独缺了那抹在枸杞岛买到的“深海蓝”。她盯着画布上尚未完成的海景,眉头微微皱起——画面上的海水显得有些呆板,像一块凝固的玻璃,完全没有记忆中那种涌动的生命力。

“叮铃铃——”

贝壳风铃被风吹动,发出细碎的声响。苏蔓抬起头,看见阳光透过窗户,把风铃的影子投在地板上,那些贝壳的轮廓在光影中明明灭灭,像跳动的音符。她走过去,轻轻拨了拨风铃,那个在渔村市集上淘来的白色小贝壳忽然掉了下来,滚到画架底下。

苏蔓蹲下身去捡,手指触到地板上一块干涸的颜料渍——那是去年冬天,她画一幅雪景时不小心蹭到的。那时她刚失恋,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三天三夜,画出来的雪都是灰扑扑的,带着化不开的愁绪。而现在,她看着那块颜料渍,忽然想起在嵊泗的夜晚,他们三个围坐在篝火旁,陈默用树枝在沙滩上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林夏则哼着跑调的歌,海浪声像温柔的伴奏。

“或许不该用这种颜料。”苏蔓喃喃自语,重新坐回画架前。她拿起一支干净的画笔,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蘸取调色盘里的颜色,而是走到窗边,打开了那扇老式木窗。六月的风涌了进来,带着巷子里栀子花的香气,还有远处市井的喧嚣。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又闻到了海的味道——那是一种混合了咸涩、阳光和海藻的复杂气息,带着某种治愈的力量。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画布上的海水似乎有了一丝变化。她拿起画笔,笔尖轻轻触碰画布,不再刻意追求颜色的准确,而是跟着感觉走。她想起在东崖绝壁看到的日出,天空从墨蓝到橙红的渐变;想起渔船驶过留下的白色浪花,在深蓝色的海面划出优美的弧线;想起退潮时露出的黑色礁石,上面附着的绿色海藻在风中轻轻摇曳。

“咔哒。”画室的门被推开,林夏探进头来:“苏蔓,你看我给你带什么了?”她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两杯冰奶茶和一盒章鱼小丸子。

“你怎么来了?”苏蔓放下画笔,脸上沾着一点黄色的颜料。

“午休时间,过来看看你。”林夏把东西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画布上,“哇,进展不错啊。”

“还差得远呢。”苏蔓拿起奶茶,吸管戳破封口时发出“啵”的一声,“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林夏走到画架前,仔细看了看:“我觉得挺好的,你看这浪花,好像下一秒就会溅出来。”她顿了顿,忽然说,“其实那天在海边,我看你画画的时候,就在想,你好像和平时不一样了。平时你画画总是很紧张,眉头皱得紧紧的,那天你却笑得特别开心,连颜料蹭到脸上都不知道。”

苏蔓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想起那天在沙滩上,她为了捕捉浪花的瞬间,跪在湿冷的沙子上,海水打湿了她的裤脚,陈默在一旁喊“小心浪头”,而林夏则举着手机给她拍照。那时她心里没有任何顾虑,只想把眼前的美景定格在画布上,那种纯粹的快乐,是很久以来都没有过的。

“可能……是大海给了我勇气吧。”苏蔓轻声说,拿起画笔,在画布上添了几笔白色的浪花,“以前总觉得要画得像大师一样才行,现在觉得,画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就够了。”

林夏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忽然觉得眼前的苏蔓和三天前那个在机场默默发呆的女孩判若两人。那时苏蔓说她不知道自己想画什么,觉得画画只是一份糊口的工作,而现在,她眼里闪烁着的光芒,是对热爱的事物重新燃起的火焰。

窗外的风铃又响了起来,贝壳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林夏拿起一颗章鱼小丸子,热乎乎的口感熨帖着胃,也熨帖着某种莫名的情绪。她忽然明白,旅行的意义或许不在于走了多远,而在于当你回到熟悉的地方时,能以全新的视角看待周遭的一切,就像此刻,苏蔓画室里的颜料味,似乎都比以前多了一丝阳光的味道。

第四章深夜食堂里的鱼腥味

晚上七点,陈默坐在公司楼下的“深夜食堂”里,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海鲜面。面条上卧着两只鲜红的大虾,还有几块嫩白的鱼片,汤里飘着翠绿的葱花和金黄的蛋丝。他拿起筷子,刚要夹起一块鱼片,忽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鱼腥味——那不是碗里的海鲜味,而是更复杂、更带着海水气息的腥味,像极了那天在渔船上,老渔民剖鱼时散发出的味道。

“老板,再来瓶冰啤酒!”隔壁桌的几个上班族大声嚷嚷着,啤酒瓶碰撞的声音在狭小的店里回荡。陈默抬头看了看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笑容,谈论着白天的工作和晚上的球赛,仿佛想用喧嚣来驱散一天的压力。这场景和三天前在渔村的大排档何其相似,那时他们三个也是这样,围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木桌旁,桌上摆着刚从海里捞上来的螃蟹和蛤蜊,喝着当地的米酒,听着邻桌渔民讲着海上的故事。

“小伙子,面要凉了。”老板端着一盘炸鱿鱼圈走过来,笑着说。陈默点点头,低下头扒拉着面条,却忽然想起在船上,老渔民教他剖鱼的情景。“看好了,从这里下刀,避开内脏,”老人布满老茧的手握着刀,动作熟练而沉稳,“鱼和人一样,都有自己的纹路,顺着纹路来,就不会错。”那时陈默笨拙地拿着刀,差点切到手指,老渔民却只是笑着说:“慢慢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是林夏发来的微信,问他什么时候回去。陈默回复说“吃完就走”,然后放下手机,拿起筷子夹起一只大虾。虾壳很脆,轻轻一咬就裂开了,鲜美的汁水在口腔里弥漫开来。他忽然想起在枸杞岛的那个傍晚,他们跟着渔船出海,亲手捕捞上来的虾也是这样的味道,带着海水的清甜和阳光的暖意。

“陈默?”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陈默抬头,看见苏蔓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画筒。“你怎么在这儿?”

“刚从画室回来,路过这里,看见你的车了。”苏蔓在他对面坐下,“林夏呢?”

“她加班,说晚点来找我们。”陈默把菜单推过去,“想吃什么?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