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集 打字机的碳粉星座(第2页)
“这不可能。”阿玉的声音发颤,她伸手去挡阴影,指尖却穿过了那片灰蒙的光斑,“阴影怎么会自己动?”
钟华没说话。他想起在纳木错的夜晚,星轨似乎也在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旋转,导游说那是地球自转的证据。可此刻,这台1958年的打字机色带,却在室内重现了千里之外的水流速度,像个被时光封印的精密仪器。
三、报社仓库的未寄信
为了弄清碳粉纸的来历,钟华跑了趟市档案馆。老报纸的微缩胶卷在阅读器上沙沙滚动,1958年的版面充斥着炼钢和亩产的新闻,直到他翻到九月的副刊,突然看见一则寻人启事:“寻找‘猎户座’诗社成员,见字请速至报社三楼编辑室。”启事下方的落款日期,正是打字机生产的月份。
他顺着档案号查到报社当年的仓库登记,1958年11月确实有批“废弃印刷品”被运往废品站——其中就有“飞鱼牌打字机一台,附诗稿若干”。钟华复印了寻人启事,回家路上拐进街角的老印刷厂。退休的老工人盯着复印件看了半天,突然拍大腿:“‘猎户座’诗社!领头的是个戴眼镜的姑娘,姓陈,当年总在稿纸上画星星。”
“她用过这种打字机吗?”钟华拿出打字机的照片。
“没错!”老工人指着字键“j”的凹痕,“陈编辑右手指关节有风湿,打字时总用这几个键使巧劲,时间长了就磨出坑了。”他顿了顿,眼神突然变得悠远,“后来诗社散了,听说她去了涠洲岛教书,走前留了箱稿子在仓库,说等‘猎户座’再次升起时回来取。”
钟华的心猛地一跳。涠洲岛、猎户座、打字机的磨损痕迹……所有线索突然串联起来。他想起阿玉母亲的遗物里有本1962年的《涠洲岛风物志》,扉页用钢笔写着“赠陈老师”,字迹和碳粉纸上隐约可见的字母笔触极为相似。
当晚,钟华把色带重新装回打字机,尝试按下那些磨损严重的键。“j”“k”“L”敲在空白纸上,出来的字迹果然歪斜,像极了阿玉母亲织毛衣时突然变紧的针脚。他对着碳粉纸的猎户座轮廓临摹,发现字母间距换算成实际距离,exactly是纳木错观星台到各星体的投影距离——这绝非巧合,1958年的人不可能知道纳木错的精确坐标,更别提星轨间距。
“你看阴影。”阿玉突然指着桌面。夕阳西斜,碳粉阴影的移动速度似乎加快了,像雨崩神瀑在午后因气温升高而加速的水流。钟华拿出手机计时,果然,阴影每秒移动的距离变成了3.8米,和他们实测的神瀑午后流速一致。
“这色带像个计时器。”钟华喃喃道,“用碳粉颗粒的阴影记录着某个地方的水流速度。”
四、时光织机的共振
阿玉在母亲的旧物箱里翻出个蓝布包,里面装着未完成的织锦。展开时,钟华倒吸一口凉气——锦面上用彩色丝线织着涠洲岛的火山岩图案,气孔部分用银线勾勒,和碳粉纸的空白区完全重合。而在火山岩上方,几簇丝线绣成的星星,正是猎户座的形状,星距同样符合纳木错的观测数据。
“我妈总说这是给‘老陈’的礼物。”阿玉的手指划过银线气孔,“说她在涠洲岛看星星时,总想起年轻时在报社写诗的日子。”
真相渐渐清晰:1958年的陈编辑,在报社用这台打字机写诗,手指关节的风湿让她敲出特定的键痕;后来她去了涠洲岛,将火山岩的气孔画进诗稿;而阿玉的母亲,或许是诗社成员,用织锦复刻了她的画稿,针脚的用力习惯竟与打字机的磨损暗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