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集:(扎根的暖意)(第2页)
啊玉突然笑起来,笑声震得桌上的相框都晃了晃。那是三人去年在工作室拍的合照,啊玉举着相机挡了半张脸,林婉清靠在他肩上笑,钟华站在最右边,嘴角绷得笔直,却在镜头没拍到的左手边,悄悄扶着啊玉的椅背。
“说起来,”啊玉的指尖戳了戳钟华的手背,“当年在宿舍,你连袜子都不会洗,每次都是攒成一堆让婉清帮忙。”钟华的手指猛地一歪,针尖在布料上扎出个小孔,他低头咬断线头,针脚歪歪扭扭地爬在袖口上,像串没对齐的星星:“人总得学着长大。”
啊玉没再说话,只是从抽屉里翻出个小铁盒,打开时里面的风车挂坠叮当作响——还是当年那个,只是塑料叶片已经泛黄。“这个也带上,”他把挂坠系在冲锋衣的拉链上,“算是给当年的咱们一个交代。”钟华抬头时,正看见啊玉对着挂坠笑,眼角的细纹里盛着光,比台灯还亮些。
出发前一天,钟华去超市买了三大包压缩饼干,又在背包侧袋塞了包抗过敏药——啊玉的鼻炎一到换季就犯,青海的盐粒怕是会让他难受。林婉清在旁边整理相机包,忽然指着钟华的背包笑:“你这哪是去旅行,简直是搬家。”钟华把最后一瓶防晒霜塞进去:“上次在青海湖边,啊玉晒伤了胳膊,哭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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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记得清楚,”林婉清的指尖划过相机镜头,“当年他追着候鸟跑丢了,还是你背着他走了三公里回民宿。”钟华的动作顿了顿,背包的拉链卡在半中间,他低头摆弄拉链时,声音闷闷的:“他相机里有咱们的合照,不能丢。” 出发那天的火车站比十年前亮堂了许多,电子屏上的车次信息滚动着,取代了当年手写的黑板。啊玉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快门声里,钟华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三个保温杯,里面是林婉清凌晨煮的姜茶。“当年在火车站喝冷矿泉水,你闹肚子闹了一路。”钟华把杯子塞进啊玉手里,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掌心,烫得啊玉猛地缩回手。
列车启动时,啊玉把脸贴在车窗上,看着站台一点点后退。钟华靠在椅背上翻地图,忽然听见啊玉“呀”了一声,转头看见他举着相机对着窗外,镜头里是掠过的成片油菜花,金黄的花海在阳光下翻涌,像十年前没说出口的秘密,终于在风里绽开了花。
“你看,”啊玉把相机凑到钟华眼前,“比当年在画册里看到的还好看。”钟华的目光落在屏幕上,忽然注意到啊玉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红墨水——是那天圈地图时蹭的,洗了这么多天,居然还留着痕迹。他没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摸出包湿纸巾,抽了一张递过去,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林婉清在旁边翻书,忽然笑出声:“你们俩啊,十年了还是这样,一个爱闹,一个爱操心。”啊玉的脸腾地红了,低头假装擦镜头,却在取景框里看见钟华正望着窗外,嘴角悄悄扬着,像被阳光吻过的痕迹。
车过兰州时,窗外开始出现连绵的山脉,青灰色的山脊线在云层里若隐若现。啊玉趴在小桌板上睡了,呼吸均匀,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钟华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轻轻盖在他身上,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梦里的时光。林婉清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大学时的火车上,啊玉也是这样趴着睡,钟华当时僵着身子坐了整夜,就为了让他的头能靠得舒服些。
“他总说你死板,”林婉清压低声音,“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是怕他受委屈。”钟华的目光落在啊玉攥着相机的手上,那只手曾经因为在雪地里找丢失的镜头,冻得红肿流脓,却还是笑着说“找到了就好”。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啊玉滑下来的相机往怀里拢了拢:“他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