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探险者小队

站在一旁的郦鸿晖见她说完,立马就迎了上来,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和眼底的青黑,喉结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结束了?”他伸手想扶她,指尖快要碰到她胳膊时又顿了顿,最终只是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

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暖意。

杨清木“嗯”了一声,靠在墙壁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刚才强行压制诡异怨念时绷着的神经一松,疲惫便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郦鸿晖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去:“温的参茶,周老板让我准备的。”

他看着她捧着杯子的手还在轻颤,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每次都这么拼,就不能分几次来?”

“早一天净化,他们就能早一天醒过来。”杨清木喝了口参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过些劲来。

她的声音低哑着,“里面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慢不得。”

郦鸿晖没再劝,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因为他知道她在做什么,若是他,他也会去做。他只是心疼她罢了。

……

杨清木当然没有一直留在这边,偶尔她还得出一趟差——也就是响应信徒的“祈祷”。

她在诡异世界的名声更响了,很多人碰到麻烦,都会想着求一求“仲裁者大人”。

她的头衔也从“诡街仲裁者大人”变成了“仲裁者大人”。

这样忙活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一直在找的九种本源之力又有了消息。

……

祈祷信号来得急促又混乱,像是被狂风揉碎的呼救,断断续续地撞进杨清木的感知里。

她指尖的金光还没完全敛去,就被这股强烈的意念拽得心神一荡。

接着,她就看到了晃动的火把、惊慌的面孔,还有弥漫在夜色里的、令人窒息的猩红雾气。

甚至,她还看到了一面熟悉的旗子!

杨清木心头一惊。

是官方的探险小队?!

这还是她第一次碰到有官方人员在场,她二话不说就赶了过去。

光幕里的景象很快清晰起来。

那是个依山而建的土坯村落,茅草屋顶上还晒着不知名的干果,栅栏里圈着几只长着六足的灰色牲畜——显然是本土土着诡异的聚居地。

但此刻,村子外围的防御结界正被一只庞大的黑影撞得摇摇欲坠。

结界上的符文像被水泡过的墨迹般层层剥落,黑影每次撞击都带着震耳欲聋的咆哮,震得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

探险小队的队长正举着特制的符箓枪,额头上青筋暴起。

他身边的队员们背靠着土屋墙壁,把十几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土着护在身后。

那些土着长着灰绿色的皮肤,头顶生着短小的骨角,此刻却攥着石矛,眼神里满是对探险队员的信任。

“建庙!快建庙!”队长嘶吼着,嗓子已经劈了,“按我说的样式搭,摆上祭品,念‘仲裁者大人’的名号!”

队员们手忙脚乱地动起来。

土着们虽然满脸茫然,看着那些被诡王利爪撕开的同伴尸体,又看看拼死守在他们身前的探险队员,终究是咬着牙加入了进来。

有人拆了自家的门板当供桌,有人把储藏的、泛着莹光的浆果堆成小山,还有个老土着颤巍巍地掏出块用油布包着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

那是他年轻时猎杀凶兽的战利品,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摆在了最前面。

没有神像,他们就用炭笔在木板上画了个模糊的人形轮廓,轮廓头顶画了圈歪歪扭扭的光晕。

当第一缕香火燃起,带着草木灰和浆果甜香的烟气袅袅升起时,那只正撕开结界一角的诡王突然顿住了。

它通体覆盖着流脓的黑鳞,巨口张开时能看到两排螺旋状的利齿,此刻却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

猩红的瞳孔猛地收缩,死死盯住那缕直冲天穹的青烟。

“来得正好。”

杨清木的声音在虚空响起时,整座村落的时间仿佛都凝滞了。

她出现在供桌前,脚边的香火突然爆发出丈高的金色火焰,将猩红雾气烧得滋滋作响。

土着们吓得瘫坐在地,却在看清她眼底的沉静光芒时,莫名地安定下来。

那是种远超他们认知的、属于更高维度的威压,却带着令人心安的秩序感。

“放肆。”

杨清木抬手,一把射日神弓出现在了她手中。

那只诡王显然没把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放在眼里,咆哮着挥出利爪,带起的腥风几乎要掀翻整个村落。

然而杨清木一箭射出,它的利爪在触碰到金箭时瞬间就化作了飞灰。

“啊……”

凄厉的惨叫震得山壁滚落碎石,却没能阻止金箭穿透它的心脏。

黑鳞寸寸碎裂,露出里面蠕动的灰色触须。

杨清木指尖下压,金色火焰如潮水般涌上前,将诡王的身躯连同它散逸的怨念一同焚烧殆尽。

待到火光熄灭,地上只留下一枚拳头大小、通体漆黑的晶核,以及几缕飘散的青烟。

村落里静得能听到柴火噼啪声。

村落里的死寂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瞬间漾开狂喜的涟漪。

最先爆发的是那个献出血鳞的老土着,他佝偻的脊背猛地挺直,灰绿色的手掌狠狠拍在泥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活了!我们活下来了!”

他用土着语嘶吼着,浑浊的眼睛里迸出滚烫的光,布满褶皱的脸颊上泪水纵横,却不是悲伤,是劫后余生的癫狂。

几个年轻的土着猛地扑向被护在身后的孩子,将他们死死搂在怀里。

刚才诡王撕裂结界时,一个孩子的衣角被利爪勾住,若非探险队员用符箓枪拼死格挡,此刻早已化作肉泥。

现在孩子安然无恙,小手还攥着半颗没吃完的莹光浆果,他们便对着杨清木消失的方向重重磕头,额头撞在地上的声音此起彼伏,像在敲打着新生的鼓点。

“是……神灵大人!真正的神灵大人!”有个曾见过诡王屠戮其他村落的土着突然嘶吼起来,他指着地上诡王残留的黑鳞灰烬,声音因激动而颤抖,“祂杀了诡王!祂真的杀了诡王!”

在他们世代相传的恐惧里,诡王是不可战胜的噩梦,是会吞噬整个族群的灾厄。

可今天,这个凭空出现的存在,只用一箭就碾碎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绝望。

土着们纷纷站起身,围着那简陋的木板画像打转。

有人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画像上歪歪扭扭的光晕,仿佛在触碰神迹。

有人把自家储藏的最饱满的浆果堆到供桌前,又觉得不够,转身跑回家抱来一捆晒干的、能驱散毒虫的香草。

还有几个年轻土着扛起石斧,就要去砍村口最粗的古树——他们要用最坚硬的木材,雕刻出真正的神像。

“祂听到了我们的祈祷!”一个抱着幼崽的土着妇女突然跪倒,将孩子举过头顶,朝着画像的方向摇晃,“看,孩子没事!神灵大人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