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时间之河的倒影

星图坐标在掌心的紫白晶体中流转，最终凝结成一道银色的光轨。当光轨与云澈背后的双色光翼产生共振时，周围的空间开始泛起水波般的涟漪——不是水晶城液态金属路面的那种机械震颤，而是更古老、更磅礴的律动，仿佛整个宇宙的时间线都在这一刻轻轻呼吸。 “坐标锁定，时间之河上游，偏差值0.03秒。”雷克斯的通讯信号带着电流般的杂音传来，他的影像里能看到一条奔腾的银色河流，河面上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气泡，每个气泡里都镶嵌着流动的光影，“这地方比观测台的星轨模型壮观多了！不过你们最好快点，混沌族的老伙计说，时间之河每百年会倒流一次，现在距离下次倒流只剩三个星时。”

话音未落，空间涟漪突然剧烈翻涌。林璃感觉身体被一股温柔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包裹，眼前的水晶城景象像被投入水中的墨滴般晕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银色水域。时间之河比想象中更奇特：它没有河床，没有堤岸，河面向上弯曲成穹顶的形状，无数气泡沿着弧形的河道缓缓流动，气泡里的光影时而清晰如镜面，时而模糊如迷雾。

“这些气泡是时间的切片。”云澈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回音，他抬手触碰最近的一个气泡，指尖刚碰到表面，气泡里就炸开一片星云——无数恒星在混沌中诞生，又在秩序中坍缩，最终凝结成一颗蓝色的行星，上面有机械族与混沌族的先祖正在交换能量核心。“时间在这里不是线性的，过去、现在、未来像水流一样相互渗透。”

林璃注意到河面上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金线，所有气泡都沿着金线的轨迹流动，却又在不经意间偏离分毫。就像水晶城居民走过液态金属路面时泛起的涟漪，既遵循着河道的走向，又保留着随机的波动。她伸手触碰另一个气泡，这次看到的是镜像深渊的景象：那时她与云澈尚未融合镜像之力，正背靠背抵挡着黑白能量的撕扯，而深渊底部，一块半黑半白的晶体正在发出微弱的光——那分明是平衡之石的雏形。

“原来平衡之石的起源比水晶城更早。”云澈的目光落在河心，那里有一个最大的气泡，气泡中心悬浮着一枚旋转的双螺旋，黑色的链节上刻着机械纹路，白色的链节上缠绕着混沌光丝，“那是宇宙诞生时的时间原点。”

他们沿着金线向河心靠近时，气泡里的光影开始变得诡异。有个气泡里，机械族的全知系统覆盖了整个星系，所有星球都变成了一模一样的合金球体，居民们的思维被统一成数据流，连梦境都是预设的程序；另一个气泡里，混沌能量吞噬了时间的边界，一切物质都在不断解体又重组，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只有永恒的当下。而这两个气泡的边缘，都在缓慢地侵蚀着周围的正常气泡。

“就像水晶城预言的极端未来。”林璃想起平衡之石上的影像，突然明白过来，“时间之河也在维持平衡，这些极端气泡被金线束缚着，无法扩散。”她指着一个正在收缩的黑色气泡，里面是机械领主与混沌之母的战争画面——机械领主的战甲被混沌光丝撕裂，混沌之母的光雾被齿轮装置绞碎，最终双双坠入镜像深渊，“这是未被记录的历史？”

“时间不是只有一种可能。”云澈的指尖掠过黑色气泡，气泡表面突然浮现出另一层影像：机械领主与混沌之母没有开战，而是坐在一颗气态行星的光环上，用齿轮与光丝共同编织星图。“每个选择都会衍生出不同的时间线，时间之河的作用，就是让这些线既不纠缠成死结，也不飘散成虚无。”他看向河心的双螺旋气泡，“而原点，就是所有可能的起点。”

就在他们距离双螺旋气泡只剩百米时，河面突然掀起巨浪。一个通体漆黑的机械臂从水底探出，臂端的齿轮正在反向转动，所过之处，银色的河水瞬间凝结成灰黑色的金属，气泡里的光影也随之停滞——那是机械族全知系统的核心部件，林璃在水晶城机械族的仪器上见过同款纹路。

“警告：检测到非法观测者，时间线修正程序启动。”机械臂的末端弹出一道光屏，上面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根据《时间秩序公约》第1条，任何智慧体不得干涉时间原点，违者将被抹除存在痕迹。”

紧接着，河对岸的水面炸开一团彩色光雾，光雾中伸出无数条混沌触须，触须掠过的地方，银色河水开始化作流动的光粒，气泡里的光影变得疯狂闪烁，甚至出现了机械族长出光纹、混沌族凝结齿轮的错乱景象。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从光雾中传来，像无数人在同时低语：“秩序妄想冻结时间？真是可笑……时间的本质就是无序的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