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远方的一瞥(第2页)

“这名字也太离谱了、你的联想也很离谱。”

“来之前,我还听说了你的一些传闻。你让广场上的断头台彻夜不停地处刑,古老的托尔格广场都快被你染成‘红场’了。你还让手下,在一场宴会中,把毫无防备的宾客们残忍杀害了……所以,看到你的样子、听到你说话之后,我一直有些惊讶。”

“虽然说没那么离谱,但我也确实害死了很多人……也许我害死的人一点都不比‘原来’少。”

“‘原来’?”

霜火赶紧改口:

“我是说,假如啊,假如这片大地并没有我这个人,那么会不会有这么多流血的事件呢?还会不会有这么多平民、贵族、军人的死亡呢?”

“嗯……你不算个坏人,而且你对我意外地坦诚。明明我只是个陌生人……不对,按你的说法,我到底算不算陌生人呢?”

“难说。也许就是因为你是个似曾相识的陌生人,所以有些话,不知不觉就说出来了。”

“你真有意思。不过,我不建议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这片大地的历史难道真的会因为一两个人的到来或者离去,而被剧烈地改变吗?”

“说不准吧。如果泰拉少了马克·麦克斯、科西嘉一世、赫尔昏佐伦这样的人,也许大地的格局会完全不同吧?”

“有道理,有学者甚至觉得,如果萨卡兹传颂的初代魔王‘远逐者’确实存在,那么就是这个萨卡兹开启了矿石病的诅咒。如果缺少了那个当初只身进入银色山脉的萨卡兹,这片大地是不是也会脱离矿石病的苦海呢?”

“嗯……”

“你真有意思,不知不觉,你已经把自己看作和哥伦比亚国父、高卢末代皇帝、莱塔尼亚巫王一样的大人物了。”

“啊?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当然懂你的意思,乌萨斯皇帝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也是在你这个年纪成为四皇会战的功臣的。这片大地的未来,说不定正等着你去塑造。”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绕了湖畔一周,远处已经有官员在等候了。

莫斯提马这时候向他道了别:

“看来你的行程也是满满当当的,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会把你的想法传递给教宗和莱塔尼亚方面,期待我们的下次相遇。”

1096年5月2日,乌萨斯中部,乌拉尔斯克行省,10:10

时隔将近一年,霜火才再次见到爱国者。

“爱国者先生,近况如何?”

“莱塔尼亚火力,依旧凶猛。法术与现代工艺,配合得当。我方部众,伤亡严重。好在,和平即将来到。”

“叶莲娜怎么样了?”

“她在北部,我曾勒令,让她返回,切尔诺伯格。但她并不愿意。”

爱国者这段时间,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护身符的颤动了。

“我抽空去劝劝她吧。”

“领袖,近来安好?”

“圣骏堡的医疗条件很好,她的体细胞融合率、血液结晶密度都没有明显上升。当然,我尽量不让她直接接触战斗了。可是叶莲娜,还有好多同胞,我都……”

“很多战士,已经见到曙光,也许他们,才是最幸运的。”

话题有些沉重,两人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名军官过来提醒:

“统帅,第五集团军要求的会谈时间快到了。而且会谈地点离这里有点远。”

霜火很不解:

“明明是我们占据主动,为什么会谈的地点要听从这帮家伙的意见?”

爱国者解释:

“第五集团军声称,有切尔诺伯格的,前车之鉴。他们不愿,进入我们的主场。不必过于担心,前来会谈的,只是一名文官。叶甫根尼·柯西金,我们都不陌生。”

“统帅,我们要不要多带点部队过去?”

“他们只派了一个文官?”

“只有那位柯西金和一点随行人员。”

“那我们就不用搞太大阵仗,搞得像我们还害怕他们一样。出发吧。”

车程确实比霜火想象中要远。

晃晃悠悠的路上,他差点睡着了。

“统帅,我们到了。”

霜火下了车。

这会面地点已经没法用简陋一词来形容了,简直就是荒凉。

稀稀疏疏的树木之间,一顶破落的帐篷蜷缩在荒芜的平原之上。

“视野开阔,易攻难守。”霜火简单评价道。

“统帅,就算对方有什么坏心思,这里也处于牵引式火炮的极限射程内。”

“可以。现在去见见老朋友吧。”

几名乌萨斯军人走出了帐篷,他们穿着一样的制服——只不过略显破旧。

等待了一段时间后,一个身上披着破布、半张脸缠着绷带、手臂似乎骨折了的男性走了出来。

“很狼狈啊,柯西金子爵。”霜火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

“运势不站在我这边,而已。”面部严重受伤的柯西金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运势是自己争取来的。你们的行为无疑在和广大乌萨斯人对着干,所以人们也不会拥护你们。”

“呵,首都的那些,被砍头的军官?难道他们很拥护你?”

“他们和你们做着相似的事情,都在和皇帝、和乌萨斯为敌。”

柯西金愤愤不平地说:

“不拥护你的,被你剿灭了而已。别装作你有多高尚。”

“你们也可以剿灭你们的敌人,为什么不这么做呢?……柯西金子爵,请问,你这种态度,是来与我们进行和谈的吗?”

“祖国仍在遭受苦难,一想到要与叛贼媾和,我就心如刀绞。”

“我并没有看到一个忧国忧民的忠臣,我只看到了一个不肯服输、不肯认清形势的蠢人。我和你实话实说吧,莱塔尼亚即将与我们和谈,第四集团军不仅没能解决萨米人、反而在两面夹攻下走投无路,第三集团军属地已经全面投降,你们已经没有任何牌可以打了。”

“呵……”

“就算你们想负隅顽抗,我预估你们坚持不到下个月。有这次和谈的机会,已经是皇帝的恩赐了,你们要珍惜。”

柯西金浑身颤抖、身上的绷带似乎都有散落的迹象。

边上的军官下意识地握住了佩剑与佩枪。

“恩赐?”

“不能理解吗?或者,我建议第五集团军派出一位能够正常交流的人,来和我们谈判。”

“唯一可恩赐之物,是罪人的死亡!”

霜火没有看错,白色的绷带宛如玻璃一样破碎、化作了飘散的黑渣。

柯西金的另外半张脸依旧完好、只不过已经失去了血色。仿佛一阵风吹来,溃烂的皮肤就会飘散。

然而,最令他震惊的,是柯西金另外半张身子,左胸、左臂全部支离破碎,只有黑色的不可名状之物填充着,微微泛出鲜红与蓝紫色。

心脏的位置被一个闪着白光的圆环取代,一道白线穿过、构成的图案宛如一只诡异的眼睛。

还没等霜火下令撤离,陪同柯西金而来的敌方军官就已经化作了暗紫的雾气。

黑色的线条直取首级而来。

霜火不可能不认识这样的法术。

佩剑划过的斩击构成了饱满的圆弧,将随行而来的军官们护在了身后。

“先撤离,保护通讯设备,呼叫后续增援!”

短短的路程,军官们似乎始终赶不到车上。

不过霜火下完命令之后,已经没有余力再去管这些人了。

黑色的物质汇聚成一把巨刃,被黑色的左手握住,依旧完好的右臂支撑在地上。柯西金的姿态宛如爬行,很难说他这个时候还能不能称之为“人”。

“为了苦难中的祖国!”

一个蹬腿,彻底震散了帐篷。

黑红的斩击几乎擦着霜火划过——无边的黑暗之中,仅存的红色宛如鲜血。

霜火利用念力感知着周围的物体,他的法术强度会明显随距离而削弱,因此根据施加在物体上的法术强度,他可以大致推断出距离。

一道如同圆环的念力波扩散开来,但很快变得七扭八歪。

周遭的空间不再是均匀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