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行云布雨(第2页)
"这修为也能当城主?"阿木尔打量着青年眼下的乌青,铜铃眼突然发亮,"凌天,要不咱也谋个城主当当?"
青年城主闻言竟未动怒,反而从案头抓起半块干裂的印玺:"道友若不嫌弃,这城主印即刻便能交割。"他苦笑着展开泛黄的舆图,羊皮卷上金鳞城的标记已被风沙磨得模糊不清,"上任城主为逃离此地,不惜耗损修为施展缩地成寸,如今还顶着朝廷通缉令在异国流浪。"枯瘦的手指划过舆图焦痕,那里残留着烧灼的龙形纹路,"皇室点名派我来接印时,我正准备闭关冲击境界...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话音未落,一阵裹挟着砂砾的狂风破窗而入,将梁间悬着的"勤政爱民"匾额击得粉碎。木屑混着沙尘劈头盖脸砸下,阿木尔慌忙扯过逸尘护在怀里,却仍被碎木片划破了额角:"谁稀罕你这破印!"南疆战士抹了把额头的血,铜铃眼瞪着簌簌掉土的房梁,"老子回南域啃烤蛇肉,也比在这喝风强!"
青年城主望着漫天飞舞的匾额残片,突然发出干涩的笑声,喉间滚动着未咽下的沙粒:"实不相瞒...上月城中掘井队挖出三具干尸,全是以前试图逃离的官吏。"他掀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晒疤,"这鬼地方的地脉像被什么东西啃空了,连元婴修士的灵力都补不上这窟窿..."
青年城主望着簌簌掉落的墙皮,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龟裂的玉瓶:"这是最后半瓶水...三位若不嫌弃,就当是我请的茶水吧。"
凌天指尖敲了敲案头龟裂的传讯玉简,青竹纹理间渗出暗红沙粒:"为何不向朝廷请援?"
青年城主突然从袖中抖落一把玉简,每枚玉片上都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怎么没请!"他抓起最残破的一枚,指腹按在裂痕处,竟渗出血珠染红玉简,"自接任起,某每日寅时以精血书写求援符,可送来的只有少量的粮饼和水!"热风卷着沙砾扑在他脸上,青年抹了把脸,指缝间全是金红色的沙,"上月朝廷派了拨人进戈壁深处,说是勘察地脉...至今没见回来。"
阿木尔猛地将战刀剁在案几上,玄铁刀身震得舆图簌簌掉沙:"东域人就是磨叽!换了我南域部族,早把皇室帐篷点了!"
"道友慎言!"青年城主吓得打翻了玉瓶,灵泉水洒在案上瞬间蒸干,只留下蜿蜒的龙形水痕,"这话若被朝廷监听玉简捕到,定遭五雷轰顶!"
"上月来的是哪位高人?"凌天好奇问道。
"冰灯无暇...寒璃照前辈。"青年城主声音发颤,仿佛提及什么禁忌,"手持九节冰灯的化神八层修士,说是来查龙气抽离之事..."
"化神八层?"阿木尔突然嗤笑出声,铜铃眼在阳光下眯成缝,"比老子还差一层呢!"他扯开兽皮坎肩,露出肩胛处未愈合的爪痕,"当年老子在万蛇窟搏杀时,捏死的化神期蛇妖里就有不少化神期八层的呢!"
凌天望着青年城主煞白的脸,忽然想起伽蓝学院藏书中的记载:寒璃照乃皇室秘卫之首,其冰灯能照彻千里地脉,更曾在三年前镇压过通云江的水患。可这样一位高人,为何会在金鳞城的戈壁中失踪?他指尖划过舆图上寒璃照团队的行进路线,发现终点标记着个模糊的符号——像是条蜷缩的蛇,又像是被抽走脊椎的龙。
凌天追问:"寒璃照临行前可留了什么话?"
青年城主喉头滚动,被风沙呛得剧烈咳嗽:"寒钦差说此地水灵气枯竭得诡异,她的冰系术法都被压制了三成。"他指向庭院中央的深坑,坑壁凝结的玄冰已融成暗黄水渍,"临走前在华清池凝了百丈冰坨,说是够全城人用三月...可才月余就化得见底了!"
热风卷着沙砾扑进厅堂,将青年城主的话撕成碎片。他踉跄着指向坑底——那里残存的冰碴正被地热蒸腾成白雾。"寒钦差走时还说..."
阿木尔不耐烦地踹翻半堵残墙,墙后露出被风沙掩埋的碑刻,碑文上"龙渊"二字已被风沙侵蚀得只剩残勾。"喂,姓凌的,"南疆战士踢了踢碑基处的赤金沙,"这破地方到底藏着啥猫腻?"
青年城主这才注意到三人素色道袍上未佩任何官徽,枯瘦的手指攥紧腰间褪色的玉带:"三位...莫非不是朝廷派来的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