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血仇难报(第2页)
断垣下的少女挣扎着撑起上身,泰山镇魔符的金芒混着腥甜血沫从嘴角溢出。她望着兄长化作暴烈雷团,阴祟电光在他皮下钻出蛛网状血痕,每一道裂纹都渗出紫黑秽气。四年前的画面与眼前雷光重叠:沙尘淹没的祠堂、父母被赤沙凝成的沙俑身躯,还有墟尘君袖中那抹残忍的冷笑。她染血的指尖深深抠进石缝,断裂的邪剑在沙中微微震颤,渗出最后一丝怨毒的黑血。
墟尘君急撤时,左肩骤然凝出霜花 —— 寒璃照残留的冰魄灯芯,正顺着经脉绽开细密冰晶。他瞥见少年癫狂的瞳孔已被雷浆彻底吞噬,那些裹着血雾的雷光正疯狂反噬脏腑:这具本该即刻暴毙的躯体,竟凭执念将死期硬撑了半盏茶。
"倒是本座小觑了丧家之犬的疯劲。" 他旋身飘退十丈,玄色衣袍在沙暴中猎猎如旗。"可知道四年前你们引路抽干的,何止是金鳞水脉..." 狂风陡起,十丈内流沙化作黄龙冲天,"更是亲手为自己掘好的葬身处!"
沙暴骤然裹紧墟尘君身形,每粒砂石都折射出他森冷的面容。青年化作的雷球轰然撞入沙阵,紫黑电光与赤金沙砾绞成毁灭的漩涡。
倚着残碑呕出黑血,眼睁睁看着兄长的雷光在万丈沙幕中明灭。沙砾摩擦声里,记忆深处的残状再次浮现脑海 —— 那夜被抽干的不只是村口古井,还有父亲怒睁的眼眶中,逐渐干裂的眼球。
沙暴退散如潮水,男青年笔直的身影矗立焦土,可本该对峙的墟尘君却踪迹全无,唯有一件染血鹤氅在风里簌簌抖动。少年踉跄着走向妹妹,俯下身时,掌心的温度竟比寒玉更冷。
女青年刚要开口,喉间的欢呼却凝作惊叫。兄长抚过她脸颊的手指传来琉璃碎裂的脆响,翡翠般的裂纹正从他瞳孔向外蔓延。那些曾撕裂虚空的紫雷,此刻化作万千流沙,从他七窍喷涌而出。
"记住... 爹娘的..." 话音未落,少年的躯体已化作半透明的晶砂。
墟尘君的笑声突然从每粒沙尘中炸开。悬浮的金砂在少年背后凝聚成人形,崭新的玄色法袍无风自动,连衣摆的血渍都与先前分毫不差。"蠢货,真以为伤得了本座?" 他脚尖碾过碎裂的玉佩,"这沙海... 本就是本座的替身!"
狂风裹挟着灼烫的雷火,少年最后的灵力化作推力将妹妹猛然推开。女青年倒飞着撞碎沙幕,朦胧泪眼中,兄长干裂的嘴唇开合出儿时的口型 —— 那是他们偷摘沙枣被发现时,他总对她做的 "快逃" 口型。
五十丈外,墟尘君脚踏玉佩残片,羽扇挑起半空中飘散的黑发:"带着这份绝望活下去吧,小可怜。" 他的笑声混着沙砾,如毒蛇般钻进少女耳膜,而她兄长消散的地方,只余下一道蜿蜒的血痕,渐渐被新的沙浪掩埋。
女青年落地时,沙砾灌入她撕裂的袖口,却惊觉自己竟回到了村落入口。残碑上 "绿洲屯" 三个褪色大字刺得她眼眶生疼,随即想起那用传音石指引他们去白龙滩的青年。她拄着断剑强撑起身,踉跄冲回旧宅,抓起香炉下那颗米粒大小的黑石厉声呼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