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凌 作品
第59章 玉脉劫
晒谷场东头的古茶树突然开了白花,九十九朵茶苞在晨雾里泛着玉色。阿梨踮脚去摘最矮枝的花苞时,豁口银镯突然被花萼勾住——露珠顺着镯纹游成工尺谱,与道夫后背结痂的疤痕纹路严丝合缝。少年巡山时捡到的光绪年茶引残片,夹在村主任新发的《古树保护名录》里,茶商印鉴正与新到的收购合同咬合。 祠堂西墙的忍冬藤突然枯了半壁,王金宝攥着发黑的藤条冲出来,脚底忍冬纹烙在青石板上腾起硫磺烟:"收茶的要移栽古树!"话音未落,道夫爷爷捣药的陶钵突然裂成两半,飞溅的瓷片上映出新签的移植协议,条款夹缝爬满茶锈色虫卵,细看竟是宣统年茶工手印。
省城茶商的车队碾碎紫云英丛时,阿梨正在焙今年头茬的银针。穿香云纱的女人突然掀开晾茶的竹帘,腕间检测仪扫过银镯豁口:"这镯子上的玉脉纹,倒是像我们祖传的茶矿图。"阿梨后退半步,玉脉嫩芽突然蜷缩,根系绞碎袖口迸出血珠,正落在女人摊开的民国茶契上——买方签名与收购合同法人代表竟是同一笔迹。
道夫后背工尺谱纹突突跳动,去年被移栽车刮破的旧疤裂开,血珠顺着锄柄滴入古茶树根系。树根下腾起的靛雾里,浮现茶商曾祖父与当年矿主交易的旧影——宣统年的茶饼模具底,刻着与检测仪屏幕相同的蛇徽。
暴雨裹着吊车的轰鸣压境时,九十九朵茶花突然凋谢。道夫挥锄劈开新架的防护栏,少年后背浮出的《采茶谣》渗出血珠,在雨帘中凝成光绪年的地契纹。王金宝嘶吼着将钢钎插入吊车履带,脚底忍冬纹烙在车门,烫出"童工1937"的蚀痕,与茶商助理胸牌上的家族纹章咬合。
晒谷场西头突然浮起茶香,枯死的忍冬藤下钻出半截茶神像。阿梨怀中的玉镯嫩芽暴涨,根系缠住神像残臂射出青光。所有移栽设备在共振中扭曲成麻花,检测仪炸出靛色火花,电路板上爬满珍珠虫卵。香云纱的绸缎被血珠灼穿,女人惊觉锁骨浮出与王金宝脚底相同的忍冬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