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 铸门(第2页)
“小宝大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韦小宝一边承受着镇魔指力带来的、如同万蚁噬骨般的剧痛,一边努力咧开一个扭曲的笑容,血沫子不断从嘴角溢出。
“圣僧当年挨了那‘武中无敌’暴揍,佛心碎了,觉得‘破’是世间至理,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所以钻进了‘柔易’之道,讲究卸力、转化、以柔克刚,想的是‘不被破’。”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抽搐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反复揉捏:“可易云不一样。
他是剑客,剑胆被轰碎了,但他骨子里是傲的,是硬的。”
圣僧的双眼瞬间瞪圆,枯瘦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自己的僧袍,喃喃道:“破无可破...破无可破...原来如此。
他竟是将‘八剑齐飞’的锋芒尽数内敛,化作了囚笼?
不,是堡垒,一座只求固若金汤、万劫不磨的堡垒。
难怪他当年把镇魔易筋经的所有记录都要了过去,他这不是想要用易筋经开门,反而是想为自己铸门。”
的确,开门的时候会因为门的反噬而死亡,可我本身就是门呢。
“没错。”
韦小宝几乎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来,身体在镇魔指力的摧残下剧烈痉挛,眼神却亮得惊人。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夫唯不争,故无尤。
圣僧你是想要如水一般顺应自然,随道而行,化解一切。
但易云不是,练了一辈子剑的他也不可能如此。
可他的剑心剑意早没了,如今还能练什么呢?”
“他只能练剑,所以他竟把将名剑山庄的‘八剑齐飞’,练成了龟壳?”
“嘿嘿,咳咳。”
韦小宝咳着血沫。
嗯,他体内那些不够强大的功力已经完全转化成了镇魔指力,开始全面破坏他的肉身。
“龟壳?圣僧你这话还是小瞧了他。
龟壳会被砸碎,会被撬开,他易云追求的,应该是那‘无漏’,是那‘万劫不磨’。
他把自己当成了那扇八转炼魔都打不破、撬不开、只能从里面,或者彻底毁灭才能开的‘门’。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金钟罩的光泽在镇魔指力的持续摧残下明灭不定,但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还在支撑着他。
圣僧痴呆的盯住血泊中、被柔和流光包裹的易继风。
“就平常那些记述,他就敢这么做。”
改功法是这么好改的吗?还是一门完全搞不清楚到底是啥的功法。
“武功不就是这么练的吗?
而且练剑的不都是这么个性子,成天想着什么宁在直中取,莫在曲中求。
都是一帮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对于圣僧的疑惑,韦小宝一时间都忘了咳嗽,只疑惑的看着他。
而韦小宝这带着血沫的反问,像一根针扎进了圣僧的耳膜,让那因震惊而僵滞的思绪猛地一颤。
是啊,武功不就是这么练的吗?
从无到有,从模仿到创造,从循规蹈矩到离经叛道,哪一门惊世骇俗的绝学,不是从“敢”字开始的?
只是易云所“敢”之事,其凶险与疯狂,远超常人想象。
而固执,易云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这玩意儿。
圣僧的目光锁住血泊中那道愈发清晰的柔和流光。
此时那光不再是单纯的疗愈,而是在易继风支离破碎的躯壳内,构筑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秩序。
碎裂的骨骼在流光牵引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缓慢复位,撕裂的筋脉如被无形的丝线缝合,以更坚韧的姿态重新连接。
暴走的异种真气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布满粘稠漩涡的墙壁,冲击的势头被层层化解、吸纳、转化。
渐渐不再狂暴地撕扯,而是被那流光的“势”所裹挟、同化。
“以身为门,以身为门。”
圣僧喃喃自语,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破旧的僧袍。
“他不仅要承受反噬,更要成为那‘炼魔’本身的一部分,将毁灭之力转化为铸就己身的洪炉。
好一个易云,好一个破无可破。”
不求开门,反而是铸门,还能这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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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是要铸造一扇只进不出的天地之门。”传鹰直指核心道。 以人身天地,纳无量无边外力,铸造八剑,不对,应该是八气。
八气流转和合,化气为剑,为门。
圣僧枯槁的脸上,震惊之色凝固如石雕。
传鹰那“只进不出的天地之门”八字,如同洪钟大吕,狠狠敲在他沉寂多年的武道心湖之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只进不出……只进不出……”
圣僧失神地重复着,浑浊的目光死死锁住血泊中那道愈发凝实、流转不息的柔和流光。
此刻,易继风那残破如絮的躯体,已然成了那扇“门”初具雏形的胚胎。
他体表狰狞的伤口在流光抚慰下,并非如寻常愈合般生出新肉,反而像是被无形的刻刀雕琢。
裂开的皮肉边缘,竟隐约泛起类似古老青铜器上饕餮纹路的暗金光泽,透着一股坚不可摧、万劫不磨的厚重感。
皮肤下疯狂钻动的“毒蛇”感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八道截然不同的“气”!
这八道“气”并非真气那般流动,更像是八条无形的、坚韧至极的“根须”或“脉络”。
深深扎根于易继风破碎又重组的筋骨血肉之中,构成一个玄奥无比的内在循环体系。
圣僧那霸道邪异的第二指镇魔指力,以及易继风体内原本狂暴冲突的真气。
此刻如同百川归海,被那八道“根须”贪婪地、不可抗拒地吸附、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