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风调雨顺(第2页)
仿佛天地间真有一双眼睛,凝视着老罗家祭月时的虔诚。
后面的这一个月,雨水总是应时而至 —— 隔三差五便有细雨叩窗,润泽万物。
更奇的是,有两场雨中竟裹挟着零星灵气,如碎钻般渗入泥土,连田埂边的野草都疯长了半尺。
苏砚秋严守 “零除草剂” 的规矩,于是拔草成了田间最浩大的工程。
每日清晨,村里老人们便挎着竹篮,三三两两聚在田头。晨光里,银亮的镰刀起起落落,将疯长的稗草、狗尾草连根斩断。
苏砚秋特意按地块划分小组,让熟络的婶子大爷们同组劳作,方便他们唠嗑打发时间。
李奶奶总爱把草筐堆成小山,边拔草边哼着陈年的薅草歌;
张大爷则揣着旱烟袋,每拔完一垄便歇脚抽一袋,烟锅里的火星子明灭间,尽是田间地头的絮语 —— 谁家的孙儿考上了县城高中,哪块地的蚯蚓比往年肥硕,食堂新出的辣子鸡丁有多解馋。
日头升到中天时,林婉婉便会挎着铜铃铛来喊人吃饭。老人们拍打着裤腿上的泥点,沿着田埂往食堂走,笑声惊飞了树梢的麻雀。食堂里,王程成每天都会用山里的各种药草熬些茶,给大叔大婶们装满水壶。
午后的劳作轻松些,拔下的草只需分拣 —— 鲜嫩的丢进隧道鸡的笼舍,老硬的堆进沤肥池。
从前在自家地里,老人们对着疯长的野草直叹气,如今拿了苏家的工钱,竟觉得拔草也成了乐事。
竹篮在臂弯里晃出细碎的光影,锄头磕在田垄上发出钝响,混着此起彼伏的家常话,织成了盛夏里最鲜活的图景。
苏砚秋穿梭在田垄间,看老人们额角的汗珠坠进黑土,听他们争论哪畦的韭菜该分苗了,忽然觉得这才是土地该有的温度 —— 不是冷冰冰的数字与产量,而是沾满露水的草帽、沾着草汁的指尖,以及夕阳西下时,满载而归的竹筐里晃出的碎金般的笑声,也是属于她的成就感。
“姐,今儿摘这么多毛豆回去煮?” 苏砚舟晃了晃手里的竹篮,六个篮子在臂弯里摞得老高,指尖被竹篾硌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