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第2页)

他声音不大,却有一种懒散中带刀的锐利,似不经意,实已试锋。

庄亥神情未动,反而抬头直视,道:

“少主大名,近月已传于坊间。我等虽久居暗道,却未曾闭目塞听。世间风向已变,咒门即便目盲,也知明灯所在。”

他顿了顿,字字如钉:

“我等不求名位,只愿听令驱策,若有差遣,咒门无二话。”

白衍初显然对这等浮夸的说辞,并不买账。垂眸,指腹轻拂杯沿,像是在拨去无形尘灰。语气却冷得不含情绪:

“如此忠心,怎不去投焚骨山?”

他抬眼望向庄亥,眼中似笑非笑:

“那位前辈,你们既能追得上,想来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

庄亥眼睫微颤,短暂沉默后,终低声答道:

“焚骨山一系,久居隐秘,自有其规。我等偏离主脉多年,昔年便与白泽台逐渐疏离,如今……焚骨山不纳旁支,咒门所存一线,实已无处可归。”

说得隐忍,也的确有几分委屈,差一点,便能唬住旁人了。

可惜……

白衍初眼神幽深,望着庄亥,却仿佛穿透他的血肉,看见一场早该落幕的旧戏。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带锋:

“所以你们来我这里,是想赌我将来登坛成神?”他慢慢说,语气不重,却字字带锋,“还是觉得我会放任你们咒门旧人,继续挟神语以惑人心?”

他语气依旧平静,语意却如寒刃入骨:“若不除旧污,何以立新朝?!”

厅中气息一凝。对他突然动辄的杀机,几人大气不敢出,只觉得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庄亥猛地抬首,迎上那双冷如星海的眸,神情倔强而决绝:

“我等……知罪。”

他话音未落,忽地抬手,指尖自眉心一划,鲜血瞬间涌出,沿着面颊淌下,染红半张脸。

“昔年咒门于大劫之中所为,确实难恕。今愿以血立誓,只求少主赐我等一次洗罪之机。”

“若再有半点背誓之行,咒门上下,愿为血祭!”

封崎眉峰微动,指尖在刀柄上轻轻一顿,眼中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意外,终究却未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