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绝色双马尾 作品
73. 第 73 章
崔晦明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抬起双臂，摘下了头上的官帽，将其郑重捧在身前。朝着御座的方向，深深地跪伏下去，以额触地。
“下官管教族亲不严，致使其利欲熏心，囤粮贪墨，倒卖牟利，此确为臣之过，臣认罪。”
崔晦明伏地的姿态显得卑微而可怜，仿佛真是一个为家族蒙羞、又心系朝廷的老人。
但御座之上，陆扶摇只是冷眼俯视着他，面上没有丝毫动容。
毕竟，在满朝文武眼中，她陆扶摇与崔晦明多年来势同水火，针锋相对。
此刻若只因这老狐狸看似痛心疾首的几句“恳请”，便轻易松口答应重查那牵扯极广的江南旧案，岂非显得她这位太后毫无主见，轻易便被政敌牵着鼻子走？
陆扶摇沉默不语，拿足姿态，等着崔晦明将姿态放得更低。
他以额抵地，“然则，娘娘！江南被倒卖之巨量粮饷，并未流入臣那不成器的堂兄囊中，而是不翼而，飞踪迹全无。”
观望的群臣顿时一片哗然，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能在朝堂上立足多年的，哪个不是人精？
寻常贪腐，只为求财，必定想方设法将粮饷变现吞没。而囤积粮草，可是谋逆之兆。
也是从崔晦明的这句话开始，陆扶摇才极慢极慢地掀了一下眼帘，缓缓扫过丹墀之下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
崔晦明此番话，半真半假。
粮饷未入崔家囊中——是真。那批粮食还没到江南地界，便已在运输途中被层层转手，秘密倒卖。但那卖粮食的钱，可是实打实地进了崔家的口袋，又被陆扶摇翻了出来而已。
崔晦明当真是老了，嗅不到底下的风云。只以为陆扶摇还是撑不住王裴两家的联合之势，抛出江南旧案与崔家重修于好。
江南贪腐案已过去一月有余，风波渐息，人人皆以为此事已被太后强势压下，就此翻篇。能重新提起的人，不能是陆扶摇。
崔晦明再度提起，群臣人心惶惶。崔晦明向来爱用这种方法排除异己。
殿中一片死寂，无数道目光紧张地聚焦于陆扶摇身上。
他们暗自祈祷着——祈祷陆扶摇能像从前一样直接反驳崔晦明，免得又起一次风波。
然而，陆扶摇陆扶摇只是沉默着，指尖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李旭轮的手臂，仿佛在安抚孩子，又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就在众臣以为陆扶摇要像以前一样略过崔晦明的时候，她却忽然抬起眼。
“依崔大人所言，”她微微拖长了语调，“谁该去查这个案子呢？”
可是话音刚落，还没等崔晦明或是其他任何人反应过来，陆扶摇便已轻巧地别开了话头。
“再议吧。”
“至于北门行刺一案，仍交由夜飞骑彻查。”
两件要事处置完，陆扶摇便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与精神，眉宇间染上一丝清晰的倦怠。
她不再理会台下神色各异、蠢蠢欲动欲要进言的大臣，径直起身，牵着李旭头也不回地转入后殿。
而后殿之中，王砚知已静候在此多时，脸上已没了先前在廊下的仓皇与僵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平静。
她看着陆扶摇牵着李旭轮步入，并未立刻开口，只是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娘娘，因臣妾堂兄王允疏忽职守，致使苏大人于北门遇刺，受此无妄之灾，此实乃妾身王家管教无方之过。”王砚知又吸了一口气，将字咬得更是清晰坚定，“然则，妾身敢以全族性命起誓，我王家对娘娘，对太皇太后娘娘，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半分不臣之心！”
“此番疏漏，皆系无能，绝非有意！”
听着王砚知的最后一句话，陆扶摇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她回身，目光重新落在这个看起来身体有些单薄地姑娘身上，“王家，可还有有能耐之人？”
王家家主，庸碌无能，不堪大用。王允虽有几分能耐，可惜心思活络，如今也渐渐失了分寸。如今的王家，却是连做棋子都勉强。
“妾身愿毛遂自荐，代兄王允，操办太皇太后娘娘的千秋寿宴。妾身虽不才，愿竭尽所能，必使寿宴周全稳妥，不负娘娘所托，亦为王家戴罪立功。”
陆扶摇闻言，笑了一声，“杀人放火你也干？”
“母后。”
衣角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
陆扶摇低头，只见李旭轮正仰着小脸，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罢了，”陆扶摇语气轻松地转向王砚知，“太皇太后的千秋寿宴，一应事宜，交由尚义统领督办，后宫各司宫人协理。”
话音落定，陆扶摇径直牵起李旭轮的手，转身便朝着殿外候着的銮驾走去。
仪仗平稳起行，李旭轮趴伏在陆扶摇柔软冰凉的锦缎衣袍上，小脸蹭了蹭。
“母后最近好爱说些玩笑话呀。”
垂眸，陆扶摇看着膝上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好笑吗？”
李旭轮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那个“玩笑”的笑点在哪里。
“算了。”静默一瞬，陆扶摇弯了一下唇角，抬手轻轻遮住了李旭轮的眼睛，“横竖也是一些小事，旭轮便先回含元殿罢。”
听到这句话，原本趴着的李旭轮倏地抬起头。
“母后去哪？”
摸着李旭轮绒绒的发丝，陆扶摇声音平淡无波。
“上阳宫。”
雕栏玉砌犹在，早已不复往日繁华，只余下一种被盛阳浸透的沉寂与萧索。
裴太皇太后跪在蒲团之上，背脊挺得僵直，干瘪的嘴唇无声翕动，念念有词，仿佛要将所有不安与罪愆都诉诸神佛。
而在她身后稍远一些的蒲团上，王太皇太妃也跪在那里。
“本宫老了。”
陆扶摇抬头，仰望着上方悲悯垂目的佛像。
她并未踏入佛堂深处，只倚在门边。
“老在何处？”她声音不高，“老到只能折腾嫔妃，逼着她刺血抄经，彰显所剩无几的威风？老到双耳闭塞，听不见前朝裴家的政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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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老到终于肯收敛起那点不该有的野心，安安分分地等死了？”
陆扶摇的话刻薄如刀，直刺人心腑。
然而裴太皇太后却如同老僧入定，依旧维持着跪姿，捻动佛珠的手指甚至未曾停顿半分，仿佛真的耳聋目眩，一个字都未曾听见。
“那个刺客，亲口指认是本宫主使的了？”裴太皇太后甚至极慢地捻动了一颗佛珠，“还是说，你手里已然握住了什么铁证，能证明那箭是从我这上阳宫里射出去的？”
陆扶摇静默。
她确实没有能直接指证裴氏的铁证。那被夜飞骑擒住的刺客，熬尽了酷刑，最终也只吐出了“王允”。
可笑，她养的，叛变的狗，也变成了对方的棋子。
她看着裴太皇太后布满皱纹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自己养的狗不忠，倒是来怪罪我了。”
裴太皇太后的话实在是刁钻狠辣。
陆扶摇不怒反笑，“母后养的狗，似乎也没那么听话。”
她口中讥讽的虽是裴昱，可眼角瞥见王太皇太妃竟下意识地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前，捻着笔杆的指尖也无意识地收紧。
陆扶摇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听着陆扶摇那指桑骂槐的讽刺，裴太皇太后鼻腔里溢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入流的笑话。
“裴昱吗？”捻着佛珠的枯指未停，裴太皇太后甚至未曾回头，依旧对着佛像，“那本就是给你的小玩意儿。喜欢，便拿去玩两天。腻了，或是惹了厌烦。处置便是了，也值得你来叨扰本宫？”
看着裴太皇太后万事皆不入心的淡漠模样，陆扶摇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转身，将令人作呕的香火气抛在身后。
只是走出上阳宫时，她的嘴角却依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未曾有半分松动。
随侍的宫人们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沉气压，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垂首躬身，小心翼翼地侍奉左右，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
直到响起一声极轻的冷笑，灼华紧绷的心口才不易察觉地微微松动了一丝。
倚在銮驾软垫上，陆扶摇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轻松的语调，“灼华，去传王允来见本宫。”
她的语气温和，仿佛只是要召见一位寻常臣子闲话家常。
顿了一下，陆扶摇接着说道：“去紫宸殿候着，莫要去含元殿。若是惊到李旭轮，本宫拿你们是问。”
诚然，苏寒清此刻仍昏迷不醒地躺在紫宸殿的偏殿，由太医严密看护。
但在含元殿审讯王允，势必会惊扰李旭轮。倒是不如去紫宸殿，当着苏寒清这个苦主的面，好好审一审王允这个嫌犯。
至于躺在里间的苏寒清，若他知晓陆扶摇正打算借着他遇刺的由头，在他的病榻隔壁审讯名义上谋害他的“主使”王允，会不会将他气得伤势大好，甚至直接痊愈，从榻上跳起来，那可就难说了。
但他真因此大好了，陆扶摇说不定要赐给王允一块“妙手回春”的匾额。
“下官管教族亲不严，致使其利欲熏心，囤粮贪墨，倒卖牟利，此确为臣之过，臣认罪。”
崔晦明伏地的姿态显得卑微而可怜，仿佛真是一个为家族蒙羞、又心系朝廷的老人。
但御座之上，陆扶摇只是冷眼俯视着他，面上没有丝毫动容。
毕竟，在满朝文武眼中，她陆扶摇与崔晦明多年来势同水火，针锋相对。
此刻若只因这老狐狸看似痛心疾首的几句“恳请”，便轻易松口答应重查那牵扯极广的江南旧案，岂非显得她这位太后毫无主见，轻易便被政敌牵着鼻子走？
陆扶摇沉默不语，拿足姿态，等着崔晦明将姿态放得更低。
他以额抵地，“然则，娘娘！江南被倒卖之巨量粮饷，并未流入臣那不成器的堂兄囊中，而是不翼而，飞踪迹全无。”
观望的群臣顿时一片哗然，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能在朝堂上立足多年的，哪个不是人精？
寻常贪腐，只为求财，必定想方设法将粮饷变现吞没。而囤积粮草，可是谋逆之兆。
也是从崔晦明的这句话开始，陆扶摇才极慢极慢地掀了一下眼帘，缓缓扫过丹墀之下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
崔晦明此番话，半真半假。
粮饷未入崔家囊中——是真。那批粮食还没到江南地界，便已在运输途中被层层转手，秘密倒卖。但那卖粮食的钱，可是实打实地进了崔家的口袋，又被陆扶摇翻了出来而已。
崔晦明当真是老了，嗅不到底下的风云。只以为陆扶摇还是撑不住王裴两家的联合之势，抛出江南旧案与崔家重修于好。
江南贪腐案已过去一月有余，风波渐息，人人皆以为此事已被太后强势压下，就此翻篇。能重新提起的人，不能是陆扶摇。
崔晦明再度提起，群臣人心惶惶。崔晦明向来爱用这种方法排除异己。
殿中一片死寂，无数道目光紧张地聚焦于陆扶摇身上。
他们暗自祈祷着——祈祷陆扶摇能像从前一样直接反驳崔晦明，免得又起一次风波。
然而，陆扶摇陆扶摇只是沉默着，指尖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李旭轮的手臂，仿佛在安抚孩子，又像是在思忖着什么。
就在众臣以为陆扶摇要像以前一样略过崔晦明的时候，她却忽然抬起眼。
“依崔大人所言，”她微微拖长了语调，“谁该去查这个案子呢？”
可是话音刚落，还没等崔晦明或是其他任何人反应过来，陆扶摇便已轻巧地别开了话头。
“再议吧。”
“至于北门行刺一案，仍交由夜飞骑彻查。”
两件要事处置完，陆扶摇便像是耗尽了所有耐心与精神，眉宇间染上一丝清晰的倦怠。
她不再理会台下神色各异、蠢蠢欲动欲要进言的大臣，径直起身，牵着李旭头也不回地转入后殿。
而后殿之中，王砚知已静候在此多时，脸上已没了先前在廊下的仓皇与僵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异常的平静。
她看着陆扶摇牵着李旭轮步入，并未立刻开口，只是深深地行了一个礼。
“娘娘，因臣妾堂兄王允疏忽职守，致使苏大人于北门遇刺，受此无妄之灾，此实乃妾身王家管教无方之过。”王砚知又吸了一口气，将字咬得更是清晰坚定，“然则，妾身敢以全族性命起誓，我王家对娘娘，对太皇太后娘娘，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绝无半分不臣之心！”
“此番疏漏，皆系无能，绝非有意！”
听着王砚知的最后一句话，陆扶摇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她回身，目光重新落在这个看起来身体有些单薄地姑娘身上，“王家，可还有有能耐之人？”
王家家主，庸碌无能，不堪大用。王允虽有几分能耐，可惜心思活络，如今也渐渐失了分寸。如今的王家，却是连做棋子都勉强。
“妾身愿毛遂自荐，代兄王允，操办太皇太后娘娘的千秋寿宴。妾身虽不才，愿竭尽所能，必使寿宴周全稳妥，不负娘娘所托，亦为王家戴罪立功。”
陆扶摇闻言，笑了一声，“杀人放火你也干？”
“母后。”
衣角被人轻轻扯动了一下。
陆扶摇低头，只见李旭轮正仰着小脸，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一声
“罢了，”陆扶摇语气轻松地转向王砚知，“太皇太后的千秋寿宴，一应事宜，交由尚义统领督办，后宫各司宫人协理。”
话音落定，陆扶摇径直牵起李旭轮的手，转身便朝着殿外候着的銮驾走去。
仪仗平稳起行，李旭轮趴伏在陆扶摇柔软冰凉的锦缎衣袍上，小脸蹭了蹭。
“母后最近好爱说些玩笑话呀。”
垂眸，陆扶摇看着膝上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好笑吗？”
李旭轮眉头微微蹙着，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那个“玩笑”的笑点在哪里。
“算了。”静默一瞬，陆扶摇弯了一下唇角，抬手轻轻遮住了李旭轮的眼睛，“横竖也是一些小事，旭轮便先回含元殿罢。”
听到这句话，原本趴着的李旭轮倏地抬起头。
“母后去哪？”
摸着李旭轮绒绒的发丝，陆扶摇声音平淡无波。
“上阳宫。”
雕栏玉砌犹在，早已不复往日繁华，只余下一种被盛阳浸透的沉寂与萧索。
裴太皇太后跪在蒲团之上，背脊挺得僵直，干瘪的嘴唇无声翕动，念念有词，仿佛要将所有不安与罪愆都诉诸神佛。
而在她身后稍远一些的蒲团上，王太皇太妃也跪在那里。
“本宫老了。”
陆扶摇抬头，仰望着上方悲悯垂目的佛像。
她并未踏入佛堂深处，只倚在门边。
“老在何处？”她声音不高，“老到只能折腾嫔妃，逼着她刺血抄经，彰显所剩无几的威风？老到双耳闭塞，听不见前朝裴家的政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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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扶摇的话刻薄如刀，直刺人心腑。
然而裴太皇太后却如同老僧入定，依旧维持着跪姿，捻动佛珠的手指甚至未曾停顿半分，仿佛真的耳聋目眩，一个字都未曾听见。
“那个刺客，亲口指认是本宫主使的了？”裴太皇太后甚至极慢地捻动了一颗佛珠，“还是说，你手里已然握住了什么铁证，能证明那箭是从我这上阳宫里射出去的？”
陆扶摇静默。
她确实没有能直接指证裴氏的铁证。那被夜飞骑擒住的刺客，熬尽了酷刑，最终也只吐出了“王允”。
可笑，她养的，叛变的狗，也变成了对方的棋子。
她看着裴太皇太后布满皱纹的嘴角扯动了一下。
“自己养的狗不忠，倒是来怪罪我了。”
裴太皇太后的话实在是刁钻狠辣。
陆扶摇不怒反笑，“母后养的狗，似乎也没那么听话。”
她口中讥讽的虽是裴昱，可眼角瞥见王太皇太妃竟下意识地将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前，捻着笔杆的指尖也无意识地收紧。
陆扶摇心下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听着陆扶摇那指桑骂槐的讽刺，裴太皇太后鼻腔里溢出一声极轻极冷的嗤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入流的笑话。
“裴昱吗？”捻着佛珠的枯指未停，裴太皇太后甚至未曾回头，依旧对着佛像，“那本就是给你的小玩意儿。喜欢，便拿去玩两天。腻了，或是惹了厌烦。处置便是了，也值得你来叨扰本宫？”
看着裴太皇太后万事皆不入心的淡漠模样，陆扶摇不再多言，干脆利落地转身，将令人作呕的香火气抛在身后。
只是走出上阳宫时，她的嘴角却依旧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未曾有半分松动。
随侍的宫人们察觉到她周身散发出的低沉气压，个个噤若寒蝉，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垂首躬身，小心翼翼地侍奉左右，不敢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
直到响起一声极轻的冷笑，灼华紧绷的心口才不易察觉地微微松动了一丝。
倚在銮驾软垫上，陆扶摇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轻松的语调，“灼华，去传王允来见本宫。”
她的语气温和，仿佛只是要召见一位寻常臣子闲话家常。
顿了一下，陆扶摇接着说道：“去紫宸殿候着，莫要去含元殿。若是惊到李旭轮，本宫拿你们是问。”
诚然，苏寒清此刻仍昏迷不醒地躺在紫宸殿的偏殿，由太医严密看护。
但在含元殿审讯王允，势必会惊扰李旭轮。倒是不如去紫宸殿，当着苏寒清这个苦主的面，好好审一审王允这个嫌犯。
至于躺在里间的苏寒清，若他知晓陆扶摇正打算借着他遇刺的由头，在他的病榻隔壁审讯名义上谋害他的“主使”王允，会不会将他气得伤势大好，甚至直接痊愈，从榻上跳起来，那可就难说了。
但他真因此大好了，陆扶摇说不定要赐给王允一块“妙手回春”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