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散人 作品

第187章 芙蓉并蒂,风雨欲来(第2页)

她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水榭走去。远处的水榭在晨光的笼罩下,宛如一幅雅致的水墨画。还未走近,便听到柳可儿清脆的笑声:“林悦你看,这个虾饺皮薄得透光,里面的虾仁好像会跳舞呢!”白诗言唇角微扬,加快了脚步。

待她来到水榭,众人已经围坐在桌前。桌上摆满了精致的早点,荷叶包着的糯米鸡正冒着热气,荷叶的清香渗入软糯的糯米之中,勾得人食欲大动;晶莹剔透的水晶虾饺宛如一个个小巧的白玉盏,透过薄皮可以看到里面鲜嫩的虾仁若隐若现;最惹人注目的当属荷花糕,造型精美绝伦,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荷花,花瓣上还点缀着几粒细小的糖霜,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白诗言踩着汉白玉台阶上细碎的晨光,绣着银线缠枝莲的月白裙裾拂过墨泯精心打理的青石板路。水榭外的荷塘飘来淡淡荷香,檐角风铃叮咚作响,像是在迎接她的到来。那清脆的铃声,仿佛是大自然奏响的迎宾曲,为这美好的相聚增添了一份灵动的气息。

“诗言!再不来,最后一块荷花糕可要进我肚子里啦!”柳可儿清脆的声音穿透雕花槅扇。白诗言推门而入,只见湘妃竹桌上摆满靛青色缠枝莲纹食盒,柳可儿发髻上的绢花随着动作轻颤,正举着半块还沾着桂花的荷花糕朝她招手,“快尝尝,墨公子庄子里的点心师傅手艺绝了,这糯米里裹的蜜渍莲子甜而不腻!”

主位上,墨泯见白诗言进来,不着痕迹地将身侧空位的瓷碟往里挪了半寸,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釉面留下微凉的温度,嘴角勾起一抹只有她能读懂的笑意:“就等诗言开席了。”

白景鸿正与花凝玉坐在客座品茶。见到女儿,花凝玉放下青瓷盏,用银匙舀起一盏银耳莲子羹,温柔地招了招手:“言儿,快来,墨公子特意让人给你留了最精致的荷花酥,还叮嘱厨房在羹汤里加了润肺的百合。”白诗言福了福身,余光瞥见墨泯端茶的手顿了顿,茶盏里的涟漪映出她含笑的眼。

苏砚之摇着折扇坐在对面,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意:“白小姐今日这身月白襦裙,倒让我想起‘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的诗句。”他刻意拖长尾音,目光在她发间的珍珠步摇上多停留了半秒,那眼神中带着审视与不甘。墨泯执壶斟茶的动作骤然加重,沸水撞击杯壁发出清响,仿佛在宣泄着内心的不悦:“苏公子好雅兴,不知可读过《齐民要术》里的点心方子?”话语看似平淡,却暗含锋芒,似在提醒苏砚之莫要越界。

餐碟相碰声中,墨泯夹起一片玫瑰酥。层层酥皮在银筷间绽开,露出裹着松子碎的玫瑰馅,馥郁香气混着烘烤焦香扑面而来,那香气浓郁醇厚,令人垂涎欲滴。“小心烫。”她将点心轻轻放进白诗言碗里,指腹擦过她的瓷碗边缘,温度透过釉面传来,惹得白诗言耳尖发烫,脸颊也泛起一抹红晕。花凝玉看着两人的互动,用帕子掩住嘴角的笑意:“墨公子这般细心,倒让我们做父母的惭愧。”言语间满是欣慰与赞赏。

柳可儿突然用手肘撞了撞林悦,朝对面努努嘴。只见墨泯正将水晶虾饺的汤汁吹凉,薄皮下嫣红的虾仁若隐若现,那专注的模样尽显温柔。“尝尝这个,加了你喜欢的马蹄碎。”她另一只手虚掩在碗侧,生怕汤汁溅出,每一个动作都饱含着对她的呵护。白诗言咬下虾饺,清脆的马蹄声在齿间响起,与记忆里江南茶楼的味道分毫不差,熟悉的口感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白景鸿夹起一块糯米鸡,荷叶清香混着鸡肉的鲜嫩在齿间散开,他满意地点点头:“栖月幽庄的厨子果然名不虚传,这火候拿捏得恰到好处。”墨泯端起茶盏轻笑:“白伯父谬赞,不过是按着诗言提过的口味,让厨房多费了些心思。”她说这话时,目光直直落在白诗言泛红的耳尖上,眼底尽是化不开的宠溺。

苏砚之的折扇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这温馨的氛围:“说到口味,白小姐前日还与我提起糊草城的蟹粉汤包……”话音未落,墨泯已将一碟桂花糖糕推到白诗言面前,糖霜在晨光里闪烁,宛如撒落的星辰。“诗言,尝尝这个,用的是你上次酿桂花酒剩下的花瓣。”她的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似在宣示主权。

花凝玉看着女儿低头吃糕的模样,轻声对丈夫道:“墨公子这般上心,倒是难得。”白景鸿放下茶盏,意味深长地看了墨泯一眼:“年轻人有心思是好事,只是莫要误了正事。”墨泯起身拱手,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却始终没离开白诗言:“伯父教诲铭记于心,只是诗言……值得最好的。”坚定的语气中透露出她对这份感情的执着与坚定。

水榭外的风穿堂而过,檐角风铃叮咚作响,为这场景增添了一抹诗意。白诗言咬着糖糕,感受着蜜糖在舌尖化开,偷偷瞥向身旁的墨泯。她正专注地为自己剔着蟹粉豆腐里的蟹壳,晨光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片温柔的阴影,那专注的神情让白诗言心中满是感动与甜蜜。

晨光斜斜地穿过水榭雕花窗棂,在湘妃竹桌上洒下碎金。早膳的青瓷碗碟碰撞声渐渐停歇,白景鸿将茶盏搁在缠枝莲纹的茶托上,釉面倒映着他微蹙的眉峰。他望着坐在主位的墨泯,开口道:“墨公子,听闻栖月幽庄收藏颇丰,其中关于盐政的古籍,不知能否让我开开眼界?昨日谈及的官商分利之事,我还想再深入研究研究。”话语中带着几分期待与试探。

墨泯放下银匙,应声而起。藏青色劲装衬得她身姿挺拔如松,腰间的并蒂莲剑穗随着动作轻轻晃动,仿佛在诉说着主人的心情。“白伯父谬赞,庄内确实收集各类典籍。庄里专门设了一座书阁存放,”她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坐在下首的白诗言。她正用银匙舀着莲子羹,藕荷色裙角垂落在青石板上,像一朵半开的芙蓉,美得令人心动。

苏砚之摇着折扇站起身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师父研究盐政多年,见解独到。若能一同观摩栖月幽庄的藏书,晚辈也能受益匪浅。”花凝玉用帕子轻拭唇角,腕间的玉镯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虽不懂盐政,却听闻栖月幽庄藏书阁里有不少失传的医书典籍。不知能否让我也一饱眼福?”

“自然可以。”墨泯笑着应下,随即唤来管事的周嬷嬷。这位年过五旬的嬷嬷立刻从侧门进来,福了福身:“公子有何吩咐?”

“周嬷嬷,劳烦你带几位姑娘去后园赏花。”墨泯指了白诗言、柳可儿和林悦,“藏书阁旁的牡丹开得正好,还有新培育的重瓣芍药,也带她们去看看。”话语中满是周到的安排。

柳可儿立刻来了精神,拉着林悦的手蹦蹦跳跳:“太好了!我早就听说栖月幽庄的牡丹天下一绝!”白诗言起身时,与墨泯对视了一眼。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在说“等我”,那眼神如同无声的承诺,让白诗言心中充满期待。

待几位女眷跟着周嬷嬷离开,墨泯便引着白景鸿和苏砚之往书阁走去。穿过九曲回廊时,白景鸿忽然停步:“墨公子,我想起还有些笔记落在水榭,不如你先去书阁准备,我稍后就到。”

墨泯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我先去整理典籍,白伯父请随意。”她转身时,刻意放慢脚步,直到确认白景鸿确实往水榭方向去了,才迈开长腿朝着荷塘方向跑去。藏青色劲装在晨风中猎猎作响,腰间的剑穗翻飞如蝶,仿佛在为她的急切助威。

“这小子......”白景鸿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苏砚之摇着折扇笑道:“墨公子年轻有为,行事果然雷厉风行。”白景鸿却在心里暗想,这哪是什么雷厉风行,分明是急着去见心上人。

另一边,周嬷嬷带着白诗言她们来到后园。穿过月洞门的瞬间,柳可儿就发出一声惊叹:“天啊!这也太美了!”眼前是一片占地数亩的牡丹园,各色牡丹开得正盛,红的似火,粉的如霞,白的胜雪。花间小径蜿蜒,流水潺潺,还有几座精巧的亭子点缀其间,宛如仙境一般。

花凝玉也忍不住赞叹:“难怪世人都说栖月幽庄的牡丹盛名远扬,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她弯腰细看一朵姚黄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花蕊泛着金色的光晕,美得令人屏息。

白诗言却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时望向荷塘的方向。林悦发现了她的异样,悄悄凑过来:“在等墨公子?”白诗言脸颊一红,轻啐道:“胡说什么!”

此时的墨泯早已跑到荷塘边。远远望见白诗言站在牡丹花丛中,藕荷色的裙裾随风轻摆,宛如一朵亭亭玉立的荷花。她放缓脚步,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这才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去。

“好巧,原来诗言在这儿。”她走到白诗言身边,压低声音道,“我特意来找你。”白诗言抬头看她,见她额角还挂着汗珠,发间沾着几片竹叶,显然是抄近路跑来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感动。“不是要陪父亲看古籍吗?”她故作镇定地问。

墨泯笑着从袖中掏出个油纸包:“先给某人送点心。方才路过厨房,听说新做了玫瑰酥,就顺道拿了几块。”她打开油纸,玫瑰的香气顿时飘散开来,那熟悉的香气勾起了白诗言美好的回忆。

白诗言接过一块,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裹着香甜的玫瑰馅,甜而不腻。“还算你有心。”她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笑意。

两人并肩漫步在荷塘边的小径上。荷叶田田,荷花点点,偶尔有蜻蜓掠过水面,惊起一圈圈涟漪,为这静谧的场景增添了一丝生机。远处传来柳可儿和林悦的笑声,却丝毫不影响此刻的静谧。

墨泯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荷塘中央:“诗言,你看那朵莲。”顺着她的指向,一朵并蒂莲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两朵白莲相依而生,花瓣洁白如雪,花蕊处泛着淡淡的金色,上面还缀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美得如梦如幻。

“真美。”白诗言由衷赞叹。“像我们。”墨泯轻声说,伸手握住她的手,“并肩而立,不离不弃。”她的手掌温热,传递着令人心安的温度,那温度仿佛能驱散白诗言所有的不安与担忧。

白诗言心跳漏了一拍,想起这些日子与墨泯经历的点点滴滴,从相识时的悸动到后来的相知相守,每一个画面都在脑海中闪过。她转头看向墨泯,晨光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琥珀色的眼眸中盛满了温柔,那温柔的眼神仿佛能将她融化。

“墨泯,”她轻声开口,“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话语中带着一丝不安与期待。

墨泯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会的。我要带你看遍天下美景,从栖月幽庄的荷塘,到北边终年不化的雪山,再到南边烟雨中的江南。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那坚定的承诺如同最动听的誓言,让白诗言心中充满了力量与希望。

远处传来白景鸿的咳嗽声,显然是已经处理完事情。墨泯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来又要去陪白伯父看古籍了。”语气中满是不舍。白诗言忍不住笑了:“快去快去,别让父亲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