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散人 作品

第189章 幽院风动惹情丝(第2页)

青铜面具人突然捏碎手中的青鳞,鳞片碎裂的声响在密室里格外刺耳。“不必。”他的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墨泯能解魑鳞韧,必是落星谷的地图在她手里。”他站起身,青铜面具与石壁相撞发出沉闷的响声,“让苏砚之去引他出来。”

夜棺姬的指尖在琉璃瓶上轻轻敲击,瓶身的反光映在她眼底,闪过一丝讥诮。“大人放心。”她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苏砚之那点野心,刚好能当把好用的刀。”

她转身离去时,袖口滑落出半张残破的羊皮地图,地图边缘已经泛黄,上面用朱砂标着个模糊的谷地形,角落写着“落星”二字。石门关闭的瞬间,夜棺姬迅速将地图藏回怀中,指尖抚过地图上的冰崖标记,那里的九转还魂草,再有三月就要开花了。

黑袍扫过走廊的拐角,她突然停住脚步。听风楼顶层传来压低的说话声,是几个杂役在议论。

“……骨爪他们又退回来了,据说连箭都没摸到人家的。”疤脸杂役的声音发虚,“那三里地就跟有墙似的,进去就没影。”

矮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前儿个我哥就死在里头了,连块骨头都没找着……”

“这些乌合之众,连栖月幽庄的边都没摸着,也配议论?”夜棺姬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碴子,却没再看那几个杂役一眼。

她转身往侧门走,黑裙拖过地面的声响像蛇在游,发间的银质棺钉簪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簪头的寒光在廊柱投下细碎的影。风从侧门灌进来,掀起她的裙角,露出里面绣着的银线毒纹,像藏着无数细小的蛇。她头也不回地踏入夜色,将听风楼的霉味与杂役的窃窃私语,都抛在了身后。

三更刚过,夜棺姬的黑袍悄无声息地滑过栖月幽庄外围的芦苇荡。露水打湿了裙摆,沾着细碎的苇花,像撒了把白霜。她捏着半块从白家族人身上搜来的玉佩,指尖冰凉,传闻这玉佩能避暗器,此刻看来倒像是真的,走了近一里地,别说暗器,连只惊飞的鸟都没有,只有风卷树叶的沙沙声,静得有些诡异。

又往前走了半里,脚下突然踢到个软物。低头看,是只断了翅膀的麻雀,鸟眼处插着枚细如牛毛的银针,针身泛着银光,却没淬毒。夜棺姬挑眉,用银簪挑起麻雀,针尾的倒刺勾着几缕绒毛,显然是刚被射中的。这是警告?她嗤笑一声,将麻雀甩进苇丛,继续往前。

再走百十来步,头顶突然掠过一阵风。她偏头的瞬间,三枚铜钱大小的飞蝗石擦着耳际飞过,砸在树干上“噗”地嵌进去半寸。石片边缘磨得锋利,却依旧没淬毒。夜棺姬的唇角勾起抹讥诮,墨泯就这点本事?用些不痛不痒的玩意儿吓唬人?

然而下一刻,她的笑僵在了脸上。左侧的苇丛突然“唰”地分开,数十枚透骨钉如暴雨般射来,钉尖泛着淡青,是麻药的颜色。她旋身避开,黑袍却被两枚漏网的钉尖划破,留下两道细如发丝的血痕。刚站稳脚跟,右侧又飞来片月牙形的飞刀,刀身薄如蝉翼,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取她面门。

夜棺姬用银簪格挡,飞刀撞在棺钉簪上,发出刺耳的金属颤音,弹向空中。可还没等她喘口气,脚下的泥地里突然“噗”地冒出十几根短箭,箭簇乌黑,显然淬了毒。她足尖点地跃起,箭簇擦着靴底飞过,在苇秆上扎出密密麻麻的小洞,毒液顺着洞眼渗进去,苇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黄枯萎。

“有点意思。”她舔了舔唇角,突然觉得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暗器的间隔越来越短了?

刚落地,身后就传来密集的破空声。她猛地回头,只见数百枚银针织成道密网,从头顶罩下来,每枚针尖都泛着幽蓝,是化骨散的颜色!夜棺姬慌忙将银簪插进腰间的皮囊,摸出颗黑色药丸嚼碎,同时旋身甩出三枚毒针,银针撞在毒针上,在空中炸开片细密的针雨,却仍有大半漏下来,扎在她脚边的泥地里,冒出丝丝青烟,腐蚀出无数小坑。

她踩着坑洞后退,每一步都踩在暗器的间隙里。可暗器像是无穷无尽的,刚挡开左侧的飞刀,右侧的短箭就到了眼前;刚避开头顶的银针,脚下又冒出地刺。毒也越来越烈,先是麻药,再是化骨散,此刻射来的短箭箭簇竟泛着暗红,是见血封喉的“断魂散”!

夜棺姬的左臂突然一麻,低头见道血痕从肩头蔓延到肘弯,伤口周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她咬牙将解毒丹嚼碎敷在伤口上,丹药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股腥臭的黑烟。

就在这时,前方的树林里突然飘出片衣角,是听风楼护卫的黑衣,衣角上绣着的蛇形纹被血渍糊得狰狞。她用银簪挑过衣角,底下竟压着半只断手,手指还保持着握刀的姿势,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是死前正承受极大的痛苦。

“是骨爪的人。”夜棺姬的指尖突然发冷,这只手的指骨是被硬生生震碎的,暗器上的力道竟能透过刀柄传到手上?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的暗器突然变得更加密集。透骨钉、飞蝗石、短箭、银针、飞刀……从树林里、泥地下、头顶的树叶间涌出来,密得连月光都被挡在了外面,只剩下金属碰撞的脆响和毒烟弥漫的腥气。夜棺姬的黑袍被划开数道大口子,伤口渗出血来,混着毒烟的热气,烫得她骨头缝里发疼。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不是防御,是猎杀。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大阵,而是想用无穷无尽的暗器耗尽她的体力,用越来越烈的毒瓦解她的意志。

又一枚断魂散淬过的短箭擦着脖颈飞过,夜棺姬终于后退了。她不是怕暗器,是怕再往前走,连留口气回去的机会都没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根本没想杀她,只是在戏耍,像猫逗老鼠似的,看着她在暗器网里挣扎。

退出半里地,暗器的密度才渐渐稀疏。再退到一里地外,终于彻底停了。夜棺姬靠在棵老槐树上,大口喘着气,左臂的麻木感已经蔓延到了肩膀,银簪上的棺钉被她攥得变了形,簪头的暗红花瓣早就被冷汗泡烂了。

远处水榭的灯火明明灭灭,像是有人在那里悠闲地品茶。夜棺姬望着那点光,第一次觉得后背发凉,墨泯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那些暗器不是警告,是羞辱。

回到听风楼时,天已泛白。她对着铜镜拔出肩头的碎针,针尾还沾着点化骨散的残渣。镜中的自己脸色发青,黑袍上的破洞像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突然抓起桌上的蚀骨散,狠狠砸进毒池,毒液溅起的瞬间,池里的百足虫疯狂扭动,很快就化成了一滩黑水。

“苏砚之?”她对着空镜冷笑,指尖抚过腕上的银链,链端系着枚小巧的棺钉,“该让棋子知道,谁才是执棋的人。”

铜镜里的冷笑还未散尽,夜棺姬鬓边银簪的寒光已隐入听风楼的晨雾。而此刻的栖月幽庄,晨露刚从荷叶上滚落,砸在水榭的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墨泯倚着朱红栏杆,目光却没落在池里斑斓的锦鲤身上,只一瞬不瞬地盯着身旁的白诗言。她刚剥了颗莲子,指尖还沾着点莹润的汁水,在晨光里亮闪闪的,像落了颗碎星。

“这里没人,”墨泯忽然上前一步,手臂一伸撑在她身后的栏杆上,将她圈在怀里,朱红栏杆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过来,倒衬得她掌心的温度格外灼人,“让我亲会。”

白诗言脸颊一热,刚想偏头躲开,她的吻已经落了下来。很轻,像羽毛扫过唇角,带着她指尖莲子的清甜。她睫毛颤了颤,呼吸都乱了半拍,等她松开时,耳尖都红透了。

可墨泯显然没满足,鼻尖蹭着她的鬓角,呼吸带着热度,又要凑过来。白诗言连忙抬手抵在她胸口,声音细若蚊蚋:“别……这里不好,万一有人来……”

墨泯捉住她抵在胸前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眼底漾着笑意,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那就换个地方。”话音未落,她已牵着她往水榭旁的假山走。

假山石缝里爬满了藤蔓,遮出片隐蔽的阴影,风穿过去都带着点缠绵的意味。刚站定,墨泯就扣住她的后颈吻了下来。这次不再是浅尝辄止,带着点压抑的急切,唇齿相缠间,连空气都变得滚烫。

白诗言被她吻得发软,后背抵着冰凉的山石,身前却是她灼热的胸膛,冰火交织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攥紧了她的衣襟。墨泯的手也不安分,顺着她的腰线轻轻摩挲,指尖划过衣料,引得她一阵轻颤。

“墨泯……”她含糊地哼出声,带着点求饶的意味。墨泯却像没听见,吻得更沉,直到她气息不稳地轻喘,才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她的,眼底的笑意里掺着浓得化不开的情意:“再亲会儿。”

不等她回应,又低头吻了上去,辗转厮磨间,连周遭的虫鸣风声都仿佛远了,只剩下彼此擂鼓般的心跳,和她落在发间、颈侧的细碎吻痕。

直到白诗言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连耳垂都染上了霞色,墨泯才稍稍松开些。她鼻尖蹭着白诗言汗湿的鬓角,声音低哑得像浸了蜜:“还怕不怕?”

白诗言别过脸,躲开她灼热的视线,指尖还在微微发颤:“不正经……”话虽这么说,语气里却没半分真恼,倒像是撒娇。

墨泯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衣襟传过来,让她心跳又乱了几拍。墨泯的手还停在她腰后,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摸到她细腻的肌肤,指尖不自觉地又收紧了些,将人往怀里带得更紧。“诗言...”她咬了咬白诗言的耳垂,引得她一阵轻颤,“再让我亲会儿。”

这次的吻温柔了许多,带着点安抚的意味,却依旧缠绵。白诗言渐渐卸了防备,抬手轻轻环住她的脖颈,指尖穿过她的发,感受着她发间的温度。假山外的风带着荷叶的清香飘进来,混着两人交缠的呼吸,竟生出几分缱绻的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墨泯才缓缓退开,看着她被吻得红肿的唇,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墨泯替她理了理凌乱的衣襟,又将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唇角,引得她又是一阵瑟缩。

“走了,”她牵起白诗言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再待下去,怕是要被蚊子抬走了。”

白诗言被她逗得“噗嗤”笑出声,刚才的羞怯散了大半,只低声嘟囔:“都怪你……”墨泯捏了捏她的手心,眼底满是宠溺:“嗯,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