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寒刃饮血破重围(第2页)
墨泯在空中拧身的瞬间,左手屈指弹出三枚铜钱。铜钱破空的尖啸中,两枚直取赤焰使握剑的手腕,第三枚却斜斜飞向供桌,“当啷”撞翻了一只青铜爵杯。那爵杯是白家祖传之物,杯壁刻着繁复的云纹,此刻落地的脆响刚起,墨泯已借着铜钱逼退赤焰使的间隙,左脚在供桌边缘猛地一跺。
檀木桌面应声裂开蛛网纹,细碎的木屑混着香灰腾空而起。她借着这股反震之力陡然拔高半尺,赤焰剑堪堪擦着她的腰侧飞过,带起的火星将青布衫灼出一道焦痕。那焦痕极浅,只燎到外层布料,焦糊味混着她伤口渗出的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始他的眼神越来越犀利,仿佛能洞穿敌人的一切招式。
更精妙的是,那只被撞落的爵杯在地上翻滚的轨迹,恰好挡住了冰火箭使蓄势待发的弓弦。此人一直躲在玄冰使身后,此刻正欲扣动冰火破穹弓,箭簇已瞄准墨泯心口,却被突然滚到脚边的爵杯绊得指尖一偏。
冰火箭使的面具下渗出冷汗。他这张弓是三年前在恒北击杀“追风箭”后夺来的,弓弦上还缠着对方的发丝。方才那一瞬间,他分明感觉到有股无形的气劲在引导爵杯的轨迹,这青衫人的内力竟已能隔空御物?
“找死!”冰火箭使低喝一声,三支冰火箭还是射了出去。这冰火破穹弓本是听风楼巧匠用千年玄铁混合地心火铜所铸,弓弦更是蛟龙筋混着玄铁丝拧成,寻常刀剑根本无法损伤。
此刻三支毒箭呈品字形罩向空中的墨泯,箭簇泛着与玄冰裂天刃同源的蓝光,箭杆上缠绕的赤焰符纸却燃着幽火,竟是冰火双毒的复合暗器。
箭风里的寒气与热浪交织,竟在半空凝成细小的冰雾与火星,形成一道诡异的冰火网。祠堂内的温度忽冷忽热,烛火在这股气流中剧烈摇晃,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像是在跳一场死亡之舞。墨泯周身的气场让人不寒而栗,连空气似乎都要被他冻结。
三名血影卫从后堂的屏风后钻了出来。他们手中握着上了弦的短弩,弩箭上涂着漆黑的毒液,显然是想趁墨泯应对三支毒箭的间隙偷袭。为首那人刚要扣动扳机,就见墨泯右手的裂冰刃突然甩出一个铁环,铁环在空中旋转着划出弧线,精准地套住他的脖颈。
“咔嚓”一声轻响,铁环骤然收紧。那人的弩箭脱手飞出,擦着墨泯的肩头钉在梁柱上,箭尾的黑毒迅速在木头上腐蚀出一个小洞。剩下的两名血影卫吓得僵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墨泯反手甩出的两枚铜钱射中眉心,铜钱穿透颅骨的闷响被兵器碰撞声掩盖,两人直挺挺地倒下去,眼睛瞪得滚圆,像是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墨泯在空中的身影突然一顿,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她右脚精准地踩在最左侧那支毒箭的箭杆上,足尖发力的瞬间,箭杆竟微微弯曲,要知道这箭杆是用南海铁黎木所制,坚硬如钢,寻常武者别说踩弯,怕是连借力都做不到。
借着这股力道,她猛地旋身,腰间裂冰刃再次散开,铁环“哗啦”一声缠上中间那支毒箭的尾羽。这动作险到极致,箭尖距她咽喉只剩三寸,箭杆上的寒气已冻得她脖颈发麻,皮肤泛起细密的鸡皮疙瘩。可她手腕翻转的速度却丝毫不减,借着旋转的力道将毒箭硬生生拽偏,同时左脚踢向右侧的毒箭。
三支毒箭在她周身擦过,钉在香案后的梁柱上。箭尾的冰火之气炸开,竟在木柱上冻出半寸厚的冰层,冰层上又燃起幽蓝的火焰,诡异得令人心惊。火焰烧着冰层,发出滋滋的声响,蒸腾的白气中,木柱表面很快出现了冰火交织的裂纹。
“不可能!”冰火箭使失声惊呼,握着弓的手微微发颤。他这冰火破穹弓自铸成以来,射杀过少林高僧、武当道长,从未有人能在三支连珠箭下全身而退,更别说像这般将毒箭当作借力的支点。可他话音未落,就见墨泯已借着最后一支毒箭的反弹之力,稳稳落在他面前,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柄三寸短刃,刃身泛着与裂冰刃同源的寒光,正抵着他的咽喉。墨泯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冰火箭使能感觉到短刃上的寒气正顺着皮肤往里钻,喉结滚动时撞上刃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突然注意到墨泯左手虎口处的疤痕,那是道月牙形的旧伤,与卷宗里记载的“冰狱修罗”五十年前在逑门关留下的伤痕分毫不差。
“你是……”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墨泯的眼神逼了回去。那眼神里的杀意比裂冰刃的寒气更甚,仿佛只要他再多说一个字,喉管就会立刻被割断。
最后两名血影卫抱着炸药包从后堂冲了出来。引线已燃到尽头,火星顺着引线快速爬升,在黑暗中划出刺眼的红线。他们狞笑着扑向香案,显然是想同归于尽。墨泯眼角余光瞥见,左手突然抓住冰火箭使的衣襟猛地后扯。
“轰!”爆炸声震碎了祠堂的窗棂,碎石与火星飞溅中,两名血影卫已被炸得粉碎。冲击波掀翻了供桌,牌位散落一地,其中一块砸在墨泯的肩头,她闷哼一声,却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抵着冰火箭使咽喉的短刃没有丝毫动摇。她的气场越来越强,仿佛要将整个祠堂都笼罩在一片冰寒之中。
冰火箭使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阴冷的气场,像无数冰针刺着皮肤,让他连吞咽都不敢用力。他看着墨泯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突然想起听风楼卷宗里记载的“冰狱修罗”,传说那人能在千里冰封中徒手捏碎玄铁,眼神比万年寒冰更冷,杀人时从不眨眼,此刻这青衫人,竟与卷宗描述分毫不差。
“碍事。”墨泯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冷得像冰,短刃微微用力,冰火箭使瞬间僵住。他能感觉到对方指尖的力道,看似轻飘飘,却藏着能瞬间割断喉管的狠劲,更让他胆寒的是,这人明明刚避开绝杀,气息却稳得可怕,仿佛刚才那场惊险的闪避不过是随手拂去灰尘。
就在这时,被震得后退三步的玄冰使忍着腕骨欲裂的剧痛,抓起地上的玄冰裂天刃,用左手反握刀柄。他知道自己右臂暂时废了,却借着这换手的动作改变了刀势,刀身拖着冰焰横扫而出,喊道:“休伤我师弟!”目标不是墨泯的要害,而是他护在身后的香案,这青衫人既然拼死护着白家三口,那就用他们作饵。
刀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气,香案上的烛台被扫得飞旋起来,烛火在空中划过一道橙红的弧线,落在散落的牌位上。几张黄纸灵位瞬间燃起,火苗顺着纸缘快速蔓延,将“白氏历代先祖”的字迹吞噬成焦黑的灰烬。
赤焰使也红了眼,赤焰焚心剑反手刺向墨泯小腹,嘶吼道:“跟你拼了!”他的剑招不再顾及防御,每一处都透着同归于尽的疯狂,显然是被刚才的轻视彻底激怒。剑身上的红光比之前更盛,空气中的硫磺味愈发浓烈,连散落的香灰都被熏得变了颜色。
他左臂的旧伤在疯狂催力下裂开,血珠滴落在剑柄的火焰纹上,竟被瞬间蒸发成带着血腥味的白汽。三年前在太南山被“七绝手”所伤的疤痕隐隐作痛,那时他发誓要让所有轻视他的人都付出血的代价,眼前这青衫人,必须死。
香案后的白诗言吓得闭上眼,小手死死攥着花凝玉的衣袖,指节泛白。花凝玉捂住女儿的耳朵,却挡不住铁器碰撞的刺耳声响,眼角的余光瞥见玄冰刃的寒光已近在咫尺,那寒气甚至冻住了她鬓角的碎发。她下意识将女儿往怀里按,自己的后背却撞上冰冷的墙壁,青砖上的冰碴硌得生疼。
墨泯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左手猛地拽过身前的冰火箭使,将他挡在自己与玄冰刃之间。这动作快如闪电,连玄冰使都没反应过来,刀锋已结结实实地砍在冰火箭使身上。
“噗嗤!”两柄神兵同时刺入冰火箭使的身体。玄冰裂天刃的寒气瞬间冻结了她的血脉,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青紫,血液在血管里凝成冰晶,鼓起一道道诡异的棱线。赤焰焚心剑的烈焰却在她身体里炸开,皮肉在高温下迅速碳化,冒出带着焦味的黑烟。
冰火双毒在体内撕扯,那人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就以诡异的姿态扭曲起来——皮肤表面凝着白霜,皮下却透出灼烧的焦黑。玄冰使和赤焰使见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这青衫人竟能如此轻易地借刀杀人,连眼都未曾眨一下。
冰火箭使的瞳孔在最后一刻猛地放大,他似乎想说什么,嘴角却只溢出黑红相间的血沫。那些血沫刚离开嘴唇就被冻成细小的血珠,又在赤焰剑的高温下炸裂,溅在墨泯的青衫上,留下点点斑驳的痕迹,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借着这瞬息的空隙,墨泯矮身旋踢,右脚精准地踹在玄冰使的膝盖内侧。“咔嚓”一声脆响,玄冰使单膝跪倒在地,剧痛让他闷哼出声,握着刀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松了半分。墨泯没给任何机会,短刃横抹,寒光闪过,玄冰使的脖颈喷出一道血箭。但他反应极快,在千钧一发之际,用内力强行扭转身体,血箭虽喷溅而出,却未伤及要害,只是受了重伤。
血珠在空中凝成细小的冰晶,溅在墨泯的青布衫上,与之前的血渍混在一起,散发出淡淡的寒气。玄冰使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他看着自己的血在半空中结冰,强忍着剧痛,翻身向后疾退,吼道:“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