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散人 作品

第247章 轩墨护短,商路藏奸(第2页)

两人见墨泯不再问话,忙躬身行礼,转身时脚步都有些发飘。走到账房门口,彦子玉才敢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尖触到一片冰凉。“刚、刚才你有没有觉得,少爷的眼神能冻死人?”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后怕。

彦子鹤也松了口气,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湿:“何止是眼神,我刚才递账册时,手都在抖。看张管事那样子,肯定是触了少爷的逆鳞,咱们赶紧把事办了,别再凑上去找不痛快。”两人加快脚步,连廊下的桂花瓣落在肩头,都没敢伸手拂掉,只匆匆往庄外走去。

账房里,墨泯的手指依旧贴着剑柄。玄铁的寒意透过指尖传来,却压不住她心头的火气,墨裴里调走秋姨,北边商路又出事,这两件事凑在一起,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她指尖用力,剑柄上的纹路硌得指腹生疼,眼底的寒意却越来越重,敢动她的人、断她的路,墨裴里这是忘了,现在墨家的实权,到底在谁手里。

她正想着,就听到内院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玉冠碰撞的轻响。墨裴里穿着一身深蓝色锦袍,腰间系着玉带,头发用玉冠束起,面容与墨泯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刻板与不耐。他走进账房,看到墨泯,眉头瞬间皱成了疙瘩,语气里满是嘲讽:“你还知道来轩墨庄?我还以为你早把这个家,把我这个父亲忘到九霄云外了!”

墨泯起身,玄铁剑“噌”地收回剑鞘,声音没什么起伏:“轩墨庄是墨家的根基,我自然认。但秋姨是我院里的人,没跟我商量,就把她接过来,父亲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太不把你放在眼里?”墨裴里冷笑一声,伸手拂了拂锦袍上的褶皱,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我是墨家的家主,要个仆人,还需要跟你商量?你倒好,整天在外跑,把那破院当成了自己的家,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有没有墨家的规矩?”

墨泯看着他,突然觉得有些反常。往日墨裴里见了她,要么是劈头盖脸的训斥,要么是动不动就提“家法”,不是让她跪在祠堂里反省,就是直接棍棒伺候,可今天,他虽然语气不善,却没像以前那样拍桌子瞪眼,甚至没提半句“家法”。

“规矩?”墨泯往前走了一步,目光直直地盯着墨裴里,“父亲跟我谈规矩?墨家破产时,是谁撑起来的?叔伯们分家产时,是谁挡在前面,保住了轩墨庄?现在父亲跟我谈规矩,不觉得可笑吗?”

这话戳中了墨裴里的痛处。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手指在袖中紧紧攥着,却没像以前那样发作。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依旧冷硬:“秋姨我不会放的。庄里确实需要她这样的人手,你要是识相,就赶紧回你的别院,别在这里胡搅蛮缠。”

墨泯的眼神更沉了。她能感觉到,墨裴里今天的态度很奇怪,既不像往常那样咄咄逼人,又不肯松口放秋姨走,像是在刻意拖延时间。她转头看向账房的窗户,窗外的桂花正艳,却让她想起断云崖的瘴气,看似无害,实则藏着致命的陷阱。

“拖延时间?”墨泯的声音冷了几分,“父亲是在等什么?等人把账房围起来?还是等有人把秋姨转移走?”

墨裴里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想到墨泯竟然这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你……放肆!”他强装镇定,却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我只是觉得秋姨在庄里更合适,没有别的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墨泯冷笑一声,往前逼近一步,玄铁剑的剑柄在她手中微微泛凉,“父亲要是没有别的意思,为什么不让我见秋姨?为什么张管事提到秋姨时,眼神躲闪?还有,庄里根本没有宴席要办,你说的人手不够,本就是谎话!”

她的语气很淡,却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狠劲。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连窗外的鸟鸣都停了,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屋里回荡。墨裴里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知道墨泯心思缜密,再瞒下去,只会让她起更多的疑心。

就在这时,账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秋姨被火急火燎的张管事带过来,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碟桂花糕。看到账房里剑拔弩张的情景,秋姨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上前拉住墨泯的胳膊:“少爷!您怎么来了?快尝尝我刚做的桂花糕,别跟老爷怄气。”

“秋姨,跟我回别院。”墨泯看着她,语气软了些,却依旧坚定,“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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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却摇了摇头,眼眶红得像浸了血,她飞快给墨泯递了个躲闪的眼神,声音压得发颤,话里藏着难言之隐:“少爷,我……我来都来了,厨房还炖着给庄里人准备的桂花羹,火还没熄,料子也刚备了一半,做事就得有始有终,哪能说走就走。” 这话落在墨泯耳里,只觉得反常,秋姨向来把别院当自己家,从不会用“有始有终”这种客套话推托,更不会在她面前露出这般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的目光先扫过秋姨攥得发白的围裙边角,又落在墨裴里紧绷的侧脸,心里瞬间有了猜测。

墨泯往前半步,挡在秋姨身前,玄铁剑柄在掌心硌出冷意,语气却没半分温度:“秋姨,是不是他手里,攥着你什么东西?”

最后几个字,她的目光直直射向墨裴里,那眼神冷得像冰锥,刺得墨裴里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手,他没料到,墨泯竟这么快就察觉到了破绽。

墨泯没等墨裴里开口,视线已落回秋姨身上。她分明看见秋姨垂在身侧的手在轻轻发抖,围裙边角被攥得发皱,眼底那抹红意下藏着的,是她再熟悉不过的无措。这让她突然想起秋姨常放在枕边的那盒银饰,秋姨说过那是她亡夫留下的唯一遗物,夜里睡不着时,秋姨总捧着盒子摩挲,连灰尘都舍不得让落。

心口猛地一沉,墨泯的目光扫过秋姨的手腕,果然在围裙带子下瞥见一道深紫的勒痕,边缘还肿着,显然是被粗绳勒了许久。她刚要追问,秋姨的手却悄悄伸过来,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捏,指尖划过她袖口时带着细微的颤抖,那力道里藏着的暗示,让墨泯瞬间明白,秋姨是怕说出来,反而让事情更糟。

“父亲。”墨泯转头看向墨裴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刀,每一个字都透着刺骨的寒意,“秋姨守着那点念想活了半辈子,你也敢动?要是不归还,我现在就去槐安堂 ,把你两年前私吞庄里几十万黄金的事,一字一句说清楚。”

墨裴里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他踉跄着后退半步,指着墨泯的手止不住地发颤,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疑惑:“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他心里翻江倒海,难道是北边药材商路回款的事,可旧账里只有只言片语,压根没摸清来龙去脉,墨泯怎么会说得如此笃定?他甚至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漏查了什么,可搜遍记忆,也想不起有什么与这事有半分牵扯。

“我想查的事,从来没有查不透的。”墨泯拉过秋姨的手,指尖攥得极紧,掌心的凉意透过布料传过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秋姨,走。你的东西,我定给你拿回来。”

秋姨看着墨泯的背影,眼泪终于砸在衣襟上,却不敢哭出声。她抬手摸了摸手腕上的勒痕,前天张管事带护院来别院,硬要把她拖去轩墨庄,她不肯,张管事就用粗绳把她捆在柴房柱子上,还拿着那盒银饰在她眼前晃:“老爷说了,你要是不走,这东西就立刻送进银炉!”

墨裴里看着墨泯牵着秋姨远去的方向,脸色黑得像锅底,指节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他没像往常那样追上去怒吼,只转身对身后候着的家丁低吼,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狠戾:“去把李管事叫来!”

“是……是……”家丁被他眼底的寒意吓得腿肚子发颤,不敢有半分耽搁,撒腿就往外跑,慌不择路间撞翻了廊下的青瓷花盆,“哐当”一声脆响,瓷片碎了一地,在寂静的庭院里炸开,却连墨裴里的目光都没引过来,他的视线还锁在墨泯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不甘与忌惮。

墨裴里走到窗边,看着墨泯牵着秋姨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那笔几十万两黄金的事,他自己压根就不知道!别说见着银子的影子,连墨裴里的旧账里,都没提过这茬。可墨泯却能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亲眼瞧见他私吞了一般——要是庄里人信了这话,别说他这个家主坐不稳,怕是连墨家的门都进不来。“好小子……”他低声咒骂,指节攥得发白,心里又惊又慌,满是摸不透的疑云,却半点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回廊上,墨泯脚步没停,指尖却悄悄攥紧了秋姨的手,指腹能触到秋姨掌心的薄汗。她目光掠过秋姨藏在围裙下的手腕,那道淡红勒痕在天光下扎眼得很,声音压得极低:“秋姨,你手腕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秋姨望着墨泯眼底的关切,眼泪没忍住,砸在青布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却只敢用帕子飞快按了按眼角。她抬手轻轻碰了碰手腕的伤处,指尖刚碰到就缩了缩,声音带着颤:“前儿个张管事突然来别院,说轩墨庄账房忙不过来,要我去搭把手。我想着别院离不开人,刚要推辞,他就从怀里掏了个锦盒出来,打开给我看……”

说到这儿,秋姨的声音更低了:“那是我当家的走时留的唯一念想,一对嵌珍珠的银镯子,我贴身放了二十年,连洗澡都舍不得摘,不知怎么就落到‘老爷’手里了。张管事说,我要是不肯去,那镯子……那镯子就要扔进银炉熔了。”她攥着围裙的手更紧,指节都泛了白,“我没辙,只能跟着他去。夜里在轩墨庄的柴房待着,他怕我跑,就用粗绳把我手腕捆在柱子上,这勒痕,就是那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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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裴里看着墨泯牵着秋姨远去的方向,脸色黑得像锅底,指节攥得发白,指甲嵌进掌心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他没像往常那样追上去怒吼,只转身对身后候着的家丁低吼,声音里满是压抑的狠戾:“去把李管事叫来!”他心里暗恼,本想拿秋姨拿捏墨泯,却没料到墨泯竟直接搬出了“私吞黄金”的事,这茬连他事先查探时都没摸清。 “是……是……”家丁被他眼底的寒意吓得腿肚子发颤,不敢有半分耽搁,撒腿就往外跑,慌不择路间撞翻了廊下的青瓷花盆,“哐当”一声脆响,瓷片碎了一地,在寂静的庭院里炸开,却没引走墨裴里的目光,他还盯着墨泯消失的方向,眼底满是不甘与疑惑,他分明模仿了墨裴里的言行举止,怎么还是被墨泯看出了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