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雪球逗趣,听风显威(第2页)
“傻孩子,哪能一直待在娘身边。”花凝玉笑着刮了刮她的鼻尖,“等你十八岁行完笄礼,娘就给你找个知冷知热、待你好的人。到时候你穿着红嫁衣,戴着这荼靡簪,风风光光地嫁过去,娘看着也安心。”
春桃和饼儿也跟着打趣:“小姐要是嫁了人,可别忘了我们呀!到时候我们还去给您送雪球爱吃的小鱼干!”
雪球像是听懂了“嫁人”二字,在白诗言怀里蹭得更欢,还对着花凝玉“咪呜”叫了两声,像是在抗议。白诗言抱着雪球,心里又甜又暖,指尖轻轻摸着簪盒的木纹,忽然觉得,十八岁的笄礼,好像也没那么遥远了。
花凝玉拿起木盒:“这盒子我帮你收去衣柜顶层,免得雪球再捣乱。你要是想戴簪子,随时跟我说,我让人再好好打磨打磨。”她说着,起身又叮嘱道,“夜里风大,别在廊下待太久,喝完莲子羹就回屋歇着,明日还要给你裁新裙子呢。”
白诗言点头应下,看着母亲的背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低头戳了戳雪球的脑袋:“都是你,差点把娘的旧簪子弄坏,下次再这样,真的不给你吃鱼干了。”雪球“咪呜”一声,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心,像是在撒娇求饶。
饼儿收拾着石桌上的碗碟,笑着说:“小姐您哪舍得真罚它?前儿个它把您的绣线团扒散了,您不也只是轻轻说了两句,转头还给它加了小鱼干吗?”
白诗言脸微微一红,刚要反驳,就见雪球突然竖起耳朵,对着院墙外“喵呜”叫了两声,毛发都微微炸起。饼儿瞬间警惕起来,抓起石桌上的竹簸箕:“谁在外面?”
白诗言也屏住呼吸,抱着雪球站起身。晚风裹着蝉鸣吹过,墙外却没了动静,只有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晃动。雪球还在盯着墙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却又说不出。
“许是野猫路过吧。”白诗言拍了拍雪球的背,安抚着它的情绪,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这西跨院挨着相国府内院,向来安静,怎么会突然有动静?她转头对饼儿说:“明日你去买小鱼干时,顺便问问门房,昨夜有没有外人靠近西跨院。”
饼儿点头应下:“小姐放心,我一定问清楚!”
雪球渐渐平静下来,重新蜷回白诗言怀里,爪子还轻轻搭着她的手腕。廊下的蝉鸣依旧,老槐树的残花落在青石板上,白诗言望着墙外的夜色,心里那点不安像涟漪似的,轻轻晃了晃,却又很快被猫咪的温软和对未来的期许抚平,不管怎样,有娘在,有雪球在,日子总会慢慢变好的。她抱着猫咪回屋时,还特意叮嘱饼儿把石桌上的桂花蜜糕收进食盒,想着明日若去墨泯别院,正好给秋姨带些尝尝。
而另一边,秋姨正跟着墨泯踏进院门。她手腕上浸了药汁的纱布还泛着潮意,淡褐色的药渍透过细布晕开,像在腕间缠了圈旧缎带。低头用素色帕子轻擦纱布边缘的汗渍时,鼻尖突然萦绕起浓得化不开的甜香,前几日刚开的金桂落了满院,连青石板缝里都嵌着细碎的金黄,风一吹就簌簌往下掉,落在她的青布裙摆上,沾着点温热的阳光,倒让连日紧绷的神经松了些。
秋姨跟着墨泯走没两步,眼角余光总往身旁人身上瞟。见那玄色衣袍下摆还沾着轩墨庄的尘土,墨泯侧脸绷得像块冷玉,显然还在为她被掳的事气闷,秋姨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她攥着帕子暗自嘀咕:自己在轩墨庄受的委屈是真,可这一路连句体己话都没跟少爷说上,总不能一直僵着。她本就是热热闹闹的性子,最见不得冷场,刚想开口软语:“少爷,厨房还炖着您爱喝的莲子羹呢”,斜后方突然传来“咚咚”的厚重蹄声,混着牲畜焦躁的低哼,绝非院中鸡犬动静。
“少爷,您看这金桂……”话音刚落,一阵温热鼻息突然扫过颈后,生肉的腥甜混着兽类浊气,瞬间盖过了桂花甜香。秋姨浑身一僵,帕子“啪嗒”掉在青石板上,裹着的两块桂花糕滚出来,米白糕体沾了尘土,精致纹路瞬间糊成一团。
还没等她反应,余光已撞进青黑色巨影,那巨兽从廊柱后猛地窜出,两丈多高的身躯遮了半院晨光,青黑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硬光泽,每片都有成年男子巴掌大,边缘还沾着草屑泥点;断角上干结的血痂透着陈旧暗红,风一吹,尖锐角尖竟带“咻咻”声;最骇人的是那双琥珀色瞳仁,正死死盯着她脚边的桂花糕,瞳仁里映出她惊恐模样,唇间獠牙露着半截白森森的尖,前爪还在青石板上刨着,显然把糕点当成了“猎物”。
“啊,!”秋姨的惊呼卡在喉咙里,只挤出细碎气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她这辈子在乡下见惯护崽母狗、发狂耕牛,甚至遇过偷鸡黄鼠狼,可那些牲畜再凶,也没有眼前巨兽一半骇人。凶兽鼻息喷在鞋面上,带着淡淡腥甜,吓得她双腿发软,后背死死抵着廊柱才没瘫倒,手腕纱布被冷汗浸得发潮,药汁顺着布纹滴落,在青石板晕开小小褐痕。
“听风兽!”墨泯声音骤冷,快步上前将秋姨护在身后,玄铁剑虽未出鞘,却已抬手按住剑柄,周身气压沉得吓人,“退后!”
听风兽正盯着桂花糕刨得欢,被呵斥得浑身一僵,琥珀瞳仁里瞬间没了凶气,反倒透着几分委屈,庞大身躯往后缩了缩,蹄子还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糕点,像是怕踩碎了惹墨泯生气。可它刚退半步,又忍不住回头看秋姨,显然对这个“陌生面孔”好奇,尾巴轻轻晃着,扫得廊下竹帘“哗啦”作响。
秋姨躲在墨泯身后,只敢露出半张脸,看着巨兽从“凶神恶煞”变“乖巧听话”,嘴巴张了又张,半天没出声。墨泯回头瞥了眼她发白的脸色,语气软了些:“别怕,它不伤人,就是馋嘴,见了吃的就挪不动脚。”说着弯腰捡起桂花糕,拍掉尘土递过去,“只能吃一块,剩下的给秋姨留着。”
听风兽立刻凑过来,用断角轻轻蹭了蹭墨泯手腕,小心翼翼叼过一块桂花糕,转身往后院跑,庞大身躯撞得树枝“哗哗”响,却没碰掉一朵桂花。秋姨看着它背影,这才松了口气,扶着廊柱的手还在微抖:“少、少爷,这是……这是什么兽啊?也太吓人了!”
“叫听风兽,昨日从断云崖带回来的。”墨泯帮她捡起帕子递过去,“平时乖得很,就是护食,刚才是吓到你了。我让厨房再给你做些桂花糕补偿。”
秋姨接过帕子,心里的委屈紧张渐渐散了,又恢复往日热络:“哎呀,补偿倒不用!能回别院跟少爷待在一起,比啥都强!对了,厨房还炖着莲子羹,我去给您盛一碗解解暑气!”说着攥着帕子往厨房走,脚步轻快不少,手腕纱布晃着,竟也没那么疼了。
可刚走两步,听风兽突然从后院探出头,琥珀瞳仁直勾勾盯着秋姨。秋姨脚步一顿,瞬间僵在原地。墨泯无奈叹气,快步上前牵住秋姨手腕,刻意挡在她与听风兽之间:“我陪着你走。”
凶兽见状,才勉强收敛敌意,却依旧死死盯着秋姨背影,蹄子在地上反复刨着,直到两人走进厨房,才重新趴在树荫下。只是这次没了之前的慵懒,它耳朵始终朝着厨房方向,连风吹桂树的沙沙声都没让它分神,活像个守着猎物的猎手。
这日之后,听风兽成了别院上下的“心头刺”,更可怕的是,它只认墨泯一个人。只要墨泯踏出别院半步,听风兽就像换了副模样,往院中空地一趴,浑身鳞片绷得发亮,琥珀瞳仁里满是戾气,连风吹动树叶的声响都能让它竖起鬃毛。
前日墨泯去前镇采买,负责浇花的小丫鬟素心没留意,提着水桶从听风兽旁边过,不过是离得近了些,凶兽突然跳起来,前蹄狠狠刨在青石板上,溅起的碎石子擦着素心的脚踝飞过,划开道血口子。素心当场吓哭,连水桶都扔了,一瘸一拐跑回房,至今不敢踏出房门;昨日护院老赵巡院,想绕去后院检查柴房,刚靠近月洞门,就被听风兽的低吼逼了回来,那凶兽直起身时,庞大的影子几乎将老赵整个人罩住,吓得老赵连腰间的佩刀都没敢拔,倒退着跑了半炷香才敢回头。
天刚蒙蒙亮,负责洒扫的晨儿、春桃、小莲端着铜盆往后院走,晨儿盆里浮着新鲜金桂花瓣,要给少爷擦书桌;春桃拿着沾着晨露的长柄扫帚,要清理廊下落叶;小莲怀里抱着刚浆洗好的玄色中衣,要晾在院中的绳上。
三人刚绕过月洞门,就见听风兽趴在空地上啃兽骨,青黑鳞片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骨头上的血丝还没干透,看得人头皮发麻。晨儿手一抖,铜盆“哐当”砸在地上,清水混着花瓣溅了满地,盆边还磕出个小坑;春桃手里的扫帚也掉了,木柄滚出去老远,撞在假山石上发出闷响;小莲直接躲到晨儿身后,双手紧紧攥着她衣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