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米九 作品

第311章 老子刚埋的雷,你坟头草都还没长出来!

黑影炸成灰雨,漫天飘洒,每一粒灰烬里都浮现出一张脸,一声叹息,一句“谢谢”。

风卷着残火掠过矿坑边缘,像是三百年的冤魂终于挣脱了锁链,正踉跄着走向归途。

我抱着曾瑶后退几步,膝盖一软,跪在焦土上。

她七窍渗血,脸色惨白如纸,可嘴角却微微扬起,像在笑。

“听见没?”我嗓音沙哑,眼泪混着血滑进嘴角,咸腥得发苦,“他们……终于能回家了。”

我以为结束了。

可就在这一瞬,脚底传来一丝异样——不是震动,是搏动。

像有东西,在地下……心跳。

我猛地低头,瞳孔骤缩。

那堆锈心残渣,本该彻底湮灭的灰烬,竟在缓缓蠕动,如同被无形之手揉捏的泥胎。

它们无风自动,聚成七道细线,细如发丝,却带着诡异的节奏,顺着地裂往不同方向钻去,像蛇潜入沙,悄无声息。

“尘哥!”曾瑶猛然睁眼,十指死死扣住我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她七窍血痕未干,声音却清晰得可怕,“它没死!它把‘罪’分出去了……每一缕怨气,都带着一段被吃掉的名字!它们……还在逃!”

我浑身一僵。

不是复活,是分裂。

不是溃败,是逃逸。

这玩意儿从一开始就没想硬扛,它怕的从来不是刀剑,不是名火,而是“被记住”。

所以当它意识到自己即将被唤醒、被命名、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时,它做了最狠的一件事——把自己拆了。

七道灰线,七种罪。

七种能让人心崩塌的“理由”。

我盯着那七条消失在地缝中的影丝,脑中轰然炸开。

林昭之师,死前最后一刻的悔恨;北境守将临终前的不甘;还有那些被抹去姓名的矿奴、被献祭的孩童、被烧毁族谱的部族……它们的记忆不是被吞噬了,是被抽离、被炼化,成了“种子”。

它把自己的命轮残念,种进了地脉。

“原来如此。”我低笑,笑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像锈刀刮骨,“你不怕死,怕的是‘意义’。所以你干脆把自己变成七宗‘该死的理由’——悔恨、嫉妒、背叛、懦弱、贪婪、愤怒、虚无……只要人间还有一丝这样的念头,你就能借尸还魂。”

我缓缓站起,腿还在抖,心却冷得像铁。

曾瑶靠在我肩上,气息微弱,却还在颤抖着抬手指向北方:“那条线……带着林昭之师临死前的悔恨。他说‘若当初不贪功冒进,三百人就不会死’……可那不是他的错,是上面下令的。可‘悔恨’最易滋生怨念,它选这个做种子,真是狠。”

我低头看她,十指已被焦土磨破,血顺着指尖滴落。

可她眼神清明,像一盏不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