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备产
院试日期一公布，县学甲班的学习氛围立即高涨，甲班现有二十名童生准备参加院试，正好互结为四个小团体。
除了三郎来自乡下的兔儿岭镇，其余的十九名考生都是土生土长的云城人，家中要么经营着大营生，要么就是商贩。
这一次虚岁十七岁的三郎再也不是年纪最大的考生，而是最小了。
山长亲自出面组织了互结的五名童生小团体，替三郎这个团体作保的禀生秀才还是朱酉己。
朱酉几的娘子五月临盆，他八月参加乡试，如若中举就是双喜临门。
三郎在县学一如既往的勤奋，深得县学四位夫子的青睐。而墨言没事时就在县学的骑马场学着驾驶马车……
时间不知不觉中来到了正月二十，年味儿尚未散尽。桂花巷冯府却不知不觉的进入紧张又期待的气氛中。
冯夫人带着灵芝住进了三院，小儿媳初次产子，冯夫人也是紧张得紧。虽然石稳婆每次保胎时都说孩子个头不大，胎位正，冯夫人还是担着心。
只要孩子没有“呱呱”落地，冯夫人的心就是高高提起。
住在离庵堂最近的院子里，冯夫人吩咐膳房只给她做素食，她要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小儿媳，顺顺利利的生下孙儿！
灵芝则在松院里弹琴安抚二叔二婶的心，她最拿手的《阳春白雪》和《高山流水》，琴弦刚拨动……
二院的禾娘惊喜的小声道：“相公，灵芝刚开始弹琴，我肚子里的孩子立即不闹腾了，许是也喜欢听他长姐弹琴呢！”
冯铭轩虽然觉得就是巧合，但还是违心的轻哄禾娘道：“娘子说的是，说不定我们的孩子啊，以后也像他的长姐一样喜欢弹琴！”
禾娘的肚子晨起时发现坠下去了，略略显出了腰身。
看禾娘的孕相，按石稳婆的经验，她断言分娩时辰是二十六日的寅时正。
菊韵嬷嬷则按石稳婆列的“产前单”，一日三次往各房对册，真真是无一遗漏。
冯夫人亲自坐镇，从不来小儿子府邸指手画脚的她，这次她担起了重任，管家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产房小院里，提前熏起了艾醋，产房四角垂炭炉，昼夜不断炭火。
冯铭轩亲自把窗纸换成新棉纸，既挡风又透光。帐幔用煮过的白细纱，一帘三套，脏一套、换一套、备用一套。
腊月二十二日，石稳婆带着小儿媳沈氏住进了冯府产房的外间。作为最有名气的稳婆，见多了高门大户人家妇人生产时的算计。
她带着自己的人给她打下手，她只管接生，孩子平安落地，产妇身子无恙。
至于接生后的明争暗斗与她无关。
石稳婆接生的“百宝箱”抬进了她住的炕头，她和儿媳的眼睛轮流盯着百宝箱，不准任何人动用。
冯夫人在二孙子冯修齐出生时自是见过了石稳婆的百宝箱：剪脐带的银剪、扎脐带的丝绳、秤新新出生婴孩体重的戥子；艾绒、酒糟、百草霜、止血散都是妇人分娩时要用的药物；白蜡、生麻线、新棉花、软襁褓十二条。
百宝箱的箱盖上贴着红纸“平安封”，除石稳婆婆媳俩外，任何人不得擅开！
正月二十五日，产房的膳房里大灶口昼夜坐着两把大铜壶，随时保证热水。小灶上炖着石稳婆的独家生产汤——乌鸡、人参、枸杞、阿胶，文火慢煨，一炷香添一碗水，以备产妇产中产后即时进补。
所有的产前准备，石稳婆和儿媳妇都做好了。
到了二十五日的夜间，吃罢晚膳，禾娘的肚子还是没有痛意。
大家都紧张的看着禾娘，石稳婆不是说二十六日的寅正孩子会出生么？这也没有几个时辰了，禾娘的肚子竟然还没有开始疼！
多少妇人生孩子，肚子疼了一两天才生下孩子的。
莫不是这次石稳婆云城第一稳婆的招牌要砸了！
石稳婆老神在在的用了晚膳，带着儿媳妇继续熬制生产汤。
从冯二奶奶怀孩子五个多月起，都是她石稳婆来保的胎，冯二奶奶凌晨生孩子，比母鸡下蛋还要容易！
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儿，她石稳婆既然揽了活儿，就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为求得稳妥，刘老大夫也被顺子接进了府里，他等禾娘饮了一盏温茶后才替她把了脉。
冯铭轩一脸紧张的注视着刘世伯的神色，可惜，冯铭轩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冯老爷把小儿子的焦急看在眼里，急问好友道：“刘兄就不要端着了，快快告诉轩儿是甚情况！”
禾娘轻轻捏了捏冯铭轩的手，给了他无声的安慰。
刘老大夫微笑道：“轩儿不必忧心，孩子的个头不大，心跳很有力。世侄媳的身子也极好，虽说现在还没发作，但是等她发作了，离生出世侄孙也就一两个时辰的事！”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冯夫人闻言立即双手合十感谢菩萨。
“世侄媳如若能睡着，现在去睡一觉更好！”刘老大夫捋须道，“等明日啊，老夫也接石婆婆去家里替婉丫头保保胎，不得不说，石婆婆对妇科确实有一手！”
冯铭轩的心里安定了，他搂着禾娘的腰，帮她轻轻托着肚子道：“禾儿可能睡着？要不我们去睡一觉，等有痛意时，我们再去产房不迟！”
禾娘颔首道：“相公，我想睡觉，平常这时候我都睡着了的！”
冯铭轩柔声道：“好，那我们回寝屋睡去！”
瞧着小夫妻俩缓缓回了寝屋，等着禾娘生孩子的冯老爷、冯夫人、刘老大夫、菊韵嬷嬷、二房的仆妇、奶娘小妮都笑了起来。
二少奶奶真是个心大的，感情她这个产妇还没把生孩子当一回事儿，担心的全是局外人！
不过这样好啊，有大将风范，事到临头了再去面对嘛，提前早早杞人忧天做甚？
夫妻俩躺在床上，禾娘轻轻的抚摸着肚子，柔声道：“孩儿啊！一会儿你就要出来和爹爹、娘亲见面了！娘亲虽然很想你出来，可你在娘亲的肚子里，是我们母子最亲密的时候！你陪着娘亲睡一觉再出来吧！”
冯铭轩把耳朵侧在禾娘隆起的肚子上，这一次他果真听到了孩子如鼓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又一下，就是在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