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靓仔 作品

第557章 《<金字塔诗嘅:你>的现代性诗学表达》(第2页)

三、符号诗学:能指链的自由嬉戏

全诗八行构成一个精密的符号系统,每个词语都是能指链上的节点。开篇的“佢”作为初始能指,在第二行与系动词“系”(是)结合,生成“系我”的身份认同;第三行“我哋嘅”(我们的)则将单数的“我”纳入复数的“我们”,完成从个体到群体的语义跳跃。这种能指的滑动,暗合拉康“主体是能指链的产物”理论——“佢”在语言结构中被不断改写,最终成为“我哋国度\/谂唔到嘅宝”的所指对象。

“国度”一词在此构成语义的张力场:它既是物理空间的想象共同体,又是语言建构的精神家园。当“谂唔到嘅宝”(想不到的珍宝)出现时,能指链突然断裂——“宝”的所指对象悬置,留给读者无限的阐释空间。这种“未完成性”正是德里达解构主义的诗学实践:意义永远处于延异状态,“你”作为标题中的核心能指,在诗中始终以缺席的方式在场——诗人通过“佢—我—我哋”的人称转换,将“你”建构为一个永远无法抵达的能指终点,如同金字塔的塔尖,既是凝视的焦点,又是意义的深渊。

诗的后两行“睇得见嘅形态\/听有声啲竖撇捺”完成了从抽象到具象的回归。“形态”对应视觉层面的金字塔构型,“竖撇捺”则指向听觉层面的语言音韵——前者是空间的凝固,后者是时间的流动,二者在符号层面形成辩证统一。这种对语言物质性的强调,让人想起韩东“诗到语言为止”的主张:诗人不再追求“言外之意”,而是让语言本身成为意义的载体。当“竖撇捺”作为具体的书写符号被听见,视觉与听觉的通感效应打破了传统诗歌的感官界限,使语言成为可触摸的存在。

四、存在诗学:复数主体的生成路径

从存在主义视角审视,这首诗揭示了现代主体的生成悖论。开篇的“佢”作为自在的个体,在“系我”的断言中获得自为的意识;而“我哋嘅”的出现,标志着主体进入符号秩序,通过“国度”这一想象的共同体完成身份建构。但这种建构充满矛盾:“谂唔到嘅宝”暗示着群体对个体的遮蔽——当“佢”成为“我们的宝”时,其独特性是否被抽象的集体话语所消解?

诗中的“你”始终未直接出场,却作为隐性的参照系贯穿全诗。在拉康的镜像理论中,“你”如同镜像中的他者,是主体确认自我的必要中介。“佢—我—我哋”的演变轨迹,恰似婴儿从“镜像阶段”进入象征秩序的过程:通过对“你”的想象性认同,主体在语言中建构起“我们的国度”。但这种认同注定是异化的——正如金字塔的稳固建立在无数石块的堆砌之上,“我们”的统一性也以个体的碎片化作为代价。诗中“睇得见嘅形态”与“听有声啲竖撇捺”的并置,暗示着主体在可见的表象与可听的能指之间永远无法弥合的裂痕。

这种对主体间性的思考,与海德格尔“共在”(itse)概念形成跨时空对话。在《存在与时间》中,海德格尔指出“常人”(dasan)对个体存在的遮蔽,而树科的诗则通过“我哋嘅”这一复数主体,展现出现代人在群体认同与个体自由之间的永恒挣扎。“谂唔到嘅宝”既是对群体温暖的渴望,也是对个体迷失的忧思——当“佢”成为“我们的珍宝”时,究竟是找到了存在的根基,还是陷入了另一种形式的虚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