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靓仔 作品
第619章 《沉默的螺旋与语言的暴政》(第2页)
三、反讽的诗学:在禁言中言说的艺术
诗人深谙粤语“九声六调”的音韵奥秘,将政治批判转化为语言游戏。“咪话冇道,咪话教化”的重复句式,在粤语声调的起伏中形成回音壁效应,既是对权力话语的模仿,又是对其荒谬性的放大。这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策略,让人想起北岛“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的悖论修辞。而“止血贴”的医疗意象与政治创伤的并置,则构成福柯“生命政治”的微观剧场,身体成为权力博弈的最新战场。当诗人以“呵呵,唔好意思”的口语化表达打破诗歌的庄严性,实则是将批判的利剑藏于日常对话的鞘中,这种解构策略与鲁迅《野草》中的“大欢喜”叙事形成跨时空对话。
四、方言书写的抵抗诗学:从黄鲁逸到树科
回望清末民初的粤讴之王黄鲁逸,其以粤语为武器的革命宣传,与树科的现代性批判形成历史回响。当黄鲁逸在《虐婢报》中用方言揭露官场黑暗,树科则在《收声》里用粤语守护言说的尊严。这种方言书写的政治性,在普通话霸权时代更具文化抵抗意义。粤语特有的韵母体系和声调系统,为诗歌提供了更丰富的表情达意可能,使批判的锋芒得以在音韵的褶皱中潜行。正如艾青在《树》中通过意象并置展现民族精神,树科亦在语言的碰撞中构建起地方性知识与现代性批判的桥梁。
五、结语:在裂隙中生长的言说
当全诗在“漏咗风”的意象中戛然而止,我们听见的不是终结的叹息,而是新声的萌芽。这种开放性的结尾,恰如海德格尔“向死而生”的哲学启示:绝对的沉默从不存在,每个禁言的时刻都孕育着言说的可能。树科以方言诗人的敏锐,在语言的炼金术中将压迫转化为诗学资源,其创作实践本身即是对“收声”禁令的最好回答。在这个意义上,《收声》不仅是批判的檄文,更是言说的宣言——它告诉我们,真正的诗歌永远生长在权力规训的裂隙之中,如同野草在石缝间倔强地举起绿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