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柚汁加珍珠椰果 作品

第1章 噬兽(第2页)

刷完牙以后,我听见厨房里传来些响动,是油烟机的声音,还伴着煎蛋的香味,我走下楼在吧台上坐好,给自己倒了杯果汁,看着哥哥穿戴整齐在炉灶之间忙忙碌碌,耳朵上的银色耳骨钉闪着银光,忍不住调侃他:“真是稀客啊,我记得某人说过他最不喜欢做饭,尤其讨厌衣服上沾了油烟味。”

哥哥听我说话,赶紧端着两盘东西递过来,笑容谄媚,我差点吐出果汁,“恶心死了!”

他吓了一跳,赶紧换成一副委屈的表情,把盘子里的煎蛋、火腿和酱油细面端过来,都是我爱吃的,然后一副可怜相:“小妹,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我把火腿在果汁里蘸了蘸,我知道他现在为了让我帮着隐瞒男朋友的事情,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忍不住刁难他:“你看看你带回来的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上次那个上厕所迷路转到吴叔叔那里去的,还是没给你长多少记性啊。”

“小贾是有点呆头呆脑,但是你也夸过他可爱对吧?”他据理力争。

“那是吴叔叔说要连着你们两个一块打,我为了护着你好吗?”我把恨铁不成钢发泄在早餐上,狠狠地把一块鸡蛋塞进嘴里。

哥哥生的高大英俊,身形挺拔,黑发褐眼又带着些麋鹿一般的温柔缱绻的意思,从来不缺桃花运。但是在别的地方都聪明绝顶的他偏偏在恋爱智商上无限趋近负无穷,找的男朋友一个比一个不靠谱,连吴叔叔都看不下去了,他挨了几次揍,照样不断刷新我和吴叔叔的底线。

“小妹,不要这么冷酷无情的拒绝我嘛,”他依旧在负隅顽抗,端着一杯热牛奶送到我身边,“喝点这个,对头疼好。”

我的果汁刚好喝完了,就顺势接受了他的好意,一边拿了另外一副筷子放在他手边示意他也吃一点。他愁眉苦脸的夹起一点鸡蛋,又说:“你不知道上次他过生日我灌醉他的事情他还没找我算账,你真的忍心看你亲爱的哥哥命丧黄泉吗?”

我呛了一口,拨开他的脸,说:“要是吴叔叔没发现,我肯定不会主动捅出去,但是他要是真发现了,我再怎么护着你也没什么用啊,算计他咱们两个脑子加起来都不够用。”

他松了口气:“我就知道我亲爱的小妹不会这么见死不救的。”

“你男朋友人呢?”我问。

“我昨天趁着半夜送回去了。吴叔绝对没看见,我办事你就放心吧。”他一脸骄傲的拍着胸脯保证。

他的声音刚落,桌角突然传来嗡嗡声,我顺着声音望过去,哥哥的手机搁在桌角,来电提示上清晰地“吴叔”两个字看得我心里一凉。

我看了看哥哥,他脸上的血色早就和刚刚吹的牛皮一起消失了,手舞足蹈的对着我比口型:“你接!你接!”

我十分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吴叔叔很少大清早的就给我们打电话,也难怪哥哥害怕。我深呼吸了一次,按下了接听键:“喂?吴叔叔。”

吴叔叔轻轻地“嗯?”了一声,想必是不意在哥哥的电话号码上听到我的声音:“你哥呢?”

“他在做饭。”我斩钉截铁的回答,同时递了个眼色过去,哥哥扑过去按了油烟机的开关,环境里顿时充满噪声。

那边沉默了一会,这沉默不是什么好事,吴叔叔应该已经八九不离十的猜到了。但他还是问我:“昨天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半夜有点偏头痛,起来吃了药。”

“这样啊,那你起的还挺早的,该多睡一会的。”

“这不是定了闹钟嘛,早晨还有训练。”我说,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吴叔叔那边传来轻轻地笑声:“今晚回来再补觉吧,周围又出事了,是个噬兽,你们吃完饭过来接一下。”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稍稍松了口气,说:“知道了,我们吃完就过去。”

哥哥那边一直仔细听着,其实他离得那么近,电话那边的声音听的一清二楚,只不过可能是因为紧张,才摆了一副认真的样子。此刻他听到吴叔叔这么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脸涨得有些红。

我本来打算挂了电话,吴叔叔那边突然又补了一句:“我有事要问你哥,别太晚了。”这声音听着没什么,但对于从小听着他说话、对他的语气再熟悉不过的我们来说,肯定不只是“要问些事”这么简单。

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然后哥哥扑通一声趴倒在桌子上,似乎打定主意就此长眠不醒。

“装死是没有用的。”我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吴叔叔现在已经知道了,我就不开他的玩笑了。我们两个很早就失了双亲,被吴叔叔收养以后一起长大,他对我们没有不好的,但哥哥偷偷带人回来原本就违反了他的规定,免不了被揍,所以在这种生死关头我还是会给他打掩护的。

他动了动,但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不过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我戳了戳他的脑袋,“你男朋友半夜不穿衣服下来偷酒喝这件事我是不会说的,至于其他的,你就自求多福吧。”

他闻言动了动,一脸死气,拉着我到客厅的落地窗前面,指着远处的两棵高大的梧桐树:“小妹,你记住了,等我死了就把我葬在那里,我要看着你长大嫁人,可不能让吴叔亏待你。”

我点点头,心想这人还是蛮有觉悟的,没想到他又来了一句:“记得定时把我的亲爱的们带来,让他们看看我为了爱情付出了生命,顺便让他们给我烧些纸钱,摆些花果什么的。”

“你一路走好不送。”我面无表情的甩开他的手,然后回到桌子旁边继续吃我的早餐。

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响,不用看就是他又躺在地上装死了。我慢条斯理的吃完早餐,把锅碗瓢盆一并塞进洗碗机,转过身看着以优雅姿势趴倒在客厅地毯上的哥哥,说:“咱们准备过去吧?”

他的头闷在地毯里:“你别这么积极好吗。”

我硬把他从地上拽起来,我们穿过两栋房子之间的花圃,花圃里都是吴叔叔种的花和蔬菜,打理得整整齐齐,中间还有一道石头和木头砌的弯弯曲曲的小径,头顶上垂下繁茂的紫藤花,这也是连接两栋房子唯一的地方。当时吴叔叔决定在青城定居,买了几处房产,是看中了中间的这块花圃和连廊,才搬到这里来住的。

吴叔叔年过四十,虽然风采不减当年,但一年比一年谨慎,说是疑心也不为过,不仅执意给房子设驱逐符和保护符咒,还对我们的日程安排有诸多的限制。他和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为了避嫌,在我成年之后一直都和我们分开住,可又不放心我们的安全和训练,非得住隔壁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