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柚汁加珍珠椰果 作品

第15章 极光

我靠在椅背上发呆,手里端着的果汁差点洒到地上,餐厅里的钢琴声和交谈声争先恐后但涌入我的耳朵里,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我赶紧攥紧水杯,眼看着红色的番茄汁滴了两滴在地毯上。

秋平正在对面切他的鱼排,看我的动作,疑惑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我赶紧喝了一口番茄汁。

“想什么呢?”他随意地问,一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想画画的事。”我简单应付了一下。

其实也不完全是画画的事,这几天我出奇的高产,阁楼的墙角都快不够我放画板的了,烟雨山上的湖水,草坪上躺着的黑衣人影,还有那只黑色的噬兽,身形庞大,张牙舞爪,它们轻易地就从我的脑海里落在了纸上。只有最后一幅还没完成,是我在烟雨山上看见的夕阳落霞,我加了点紫灰色进去,大片温暖的晚霞从左上角红色最浓重的地方蔓延开来,右下角有两个小小的黑点,躺在如茵的草坪上。

“你的画怎么样了?你之前不是说下周就要开展览?”秋平又问。

“下周去审核,展览还早着呢,估计得到明年了。”

他哦了一声:“这样啊。”又问:“咱们要不要一起去看?”

我一愣,突然回想起前两天和何悠然的聊天,自从哥哥把何悠然的联系方式给我以后,我们俩经常聊天,甚至有几次我聊着聊着睡着了,第二天早晨能看到他发来的晚安。这两天我花了好多时间在画室,好几次何悠然发信息、打电话给我,我都在画有关烟雨山的一部分。

“所以晚晚你的这些画都会在画展上展出吗?”

“嗯,应该会是,下周是送去审核的,审核没有问题的话就会展出,不过画展明年才会对公众开放。”

“还要等到明年,”他遗憾,“那好吧,那明年我再去看,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何悠然总是会自然而然的计划很久以后的事,我甚至都听习惯了,但每次他语气里的激动和认真,却总让人觉得他不只是说说而已。

可是现在在我面前的不是何悠然,是秋平,他一边挑着沙拉里的葡萄干,一边漫不经心的问我,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也行,看看时间吧,”我也答得漫不经心,“主要是还不知道具体时间。”

“嗯,如果是周末就好了。”

我切了一块山核桃派,总是不能完全把何悠然,还有他的话和兴致勃勃的语气完全抛诸脑后。之前好像也有类似的情况,后来怎么样了来着?哦对了,后来我就把上一个人甩了,然后换成了那个让我总是在想着的人,直到有一个新的下一个人出现为止。

我还在想着这件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服务员递给我一大束玫瑰花:“小姐,这是您的花。”

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瞥到秋平意味深长的微笑,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他开始掏口袋,我赶紧在事态更严重之前一把按住了他:“秋平。”

“宝贝,你先等下,我还有样礼物没给你。”他不明所以,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秋平,”我打断他,“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想告诉你,我想了很久了,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好,是什么?”他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们分手吧。”

我到家的时候哥哥正在沙发上看书,他探头看了我一眼,立马被逗乐了:“你怎么了,下海捕鱼了?”

“还说风凉话。”我没好气地说,“烧洗澡水了吗?”

哥哥打了个响指,我听到楼上的卫生间传来咔哒一声:“烧好了。”

“怎么了这是?”哥哥凑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我沾满泪痕的上衣和皱巴巴的裙子。

“我跟秋平提分手,他居然哭哭啼啼的不让,我硬是劝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把他记忆删了。”我一边说一边把首饰都摘下来,周末得抽空送去洗一下。

哥哥摇头:“渣女,实在是太渣了。”

“彼此彼此。”我翻个白眼,“洗澡去了。”

“等会等会,让我八卦一下,”哥哥甚至倒了杯酒,“他不是之前还跟你求婚,你说话的时候是不是一点都不委婉温柔,所以他才哭成那样的?”

我想了一下,老实承认:“我直接说的,一点也不温柔。”

哥哥摇头叹气:“小妹啊,哥哥觉得,在这方面,你还是要对他们好一点,咱们虽然渣,但是也不能伤他们的心对不对,也得安慰一下,说点假话也没什么。”

“比如要搬家或者工作外派?”我举了两个他用过的例子。

“差不多。”他笑眯眯的。

“你得了吧。”我给了他一拳,“就不能教我点好的。”

“还找新的吗?”

“找啊,”我下意识地说,但是脑海里又蹦出何悠然的脸,我赶紧摇摇头把他赶走,“为什么不找。”

“加油,”哥哥给我比了个大拇指,“我就知道你青出于蓝胜于蓝。”

“你那是在夸我吗?”我忍不住笑了。

和秋平分手这件事好像并没给我太大影响,洗澡的时候我还试图放了点音乐,烘托悲伤的氛围,后来发现一点用也没有,干脆换回了常听的爵士。晚上何悠然又发来信息,我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回复。是不是最近和何悠然聊的太多了,导致总是在莫名其妙的时候想起他,还是先冷静两天比较好。

晚上我睡得很早,但是半夜的时候却被吵醒了,声音是顺着楼梯传上来的,挣扎着挤进了我的门缝,我一下子清醒了,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灵力,像云雾一般缭绕着,带着点晶莹的闪光,最令我不寒而栗的是那灵力有两种颜色,一种是深邃的海蓝色,另外一种则是像血液一样的鲜红。它们均匀的分散、弥漫,却没有融合到一起。

我打了个哆嗦,一下子就清醒了,是极光。

不知道是哪位富有浪漫情怀的老前辈想出的这个名字,但是这种景象在我眼里看来却一点也不浪漫,我匆匆抓了一件外套加在睡衣上,咣当一声推开了屋门。很多灵士可能一辈子也没见过极光,但从我十几岁开始,这种景象我已经见了无数次了,极光之所以罕见,是因为只有两种人身上会出现,一种是修炼血祭禁咒的人,另外一种就是修炼重灵献的人。只有在他们身上,两种难以互相融合甚至相互排斥的灵力才会同时出现,在修炼者无法自控的时候,两种灵力就会同时爆发出来,一般会造成在所难免的误伤,所有灵士几乎都对这种现象有着深深的心理阴影,自然也对哥哥退避三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