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七六回下 勤燕容偿愿遇潇湘

几人又说笑一回，金钏因为还要往下送经书，不敢耽误，忙告辞出去了。

见金钏儿走了，黛玉便叫紫鹃将经书和纸仔细收好，只待后面天亮些儿的时候再盥手焚香、好生抄写，一面摇头感慨道：“心意虽好，只是奢靡太费了些。”

紫鹃一面将东西点数好、锁进橱内，一面笑道：“姑娘也太仔细了，这可是老太太做寿，只要她老人家高兴，底下人便是‘金山’‘银山’也统能搬了来，这里不过才是几张纸罢了，便是再上好的，又能使得了几个钱去？”

黛玉叹道：“这纸历来是进上的，你们不认得也正常。你不知道，‘粉蜡笺’可不比寻常宣纸，它自来工艺复杂，唔，每制一张，只工料便需银‘五两九分’，这还不算人工呢。”

听见这话，紫鹃锁柜子的手一哆嗦，扭头咋舌道：“多少，姑娘方才说的是多少？五两多银子，单为做一张纸？啧，大活人都买得来两个了！”

黛玉还待多解释两句，秦雪却在一旁急着道：“管它五两、还是五十两呢，有人乐意卖，有人乐意买，你劝不住这个，也拉不住那个，就随他们去罢，总归使不着咱们的钱。刚才说要去看那皂呢，好容易金钏儿姐姐走啦，快些去罢。”

紫鹃无奈道：“你这小猴儿。”跟着便出去叫春纤，几人一起到晾着肥皂的小厢房里。

皂块果然已经好了，与之前刚分切好时润白的样子又有一些不同。

表面的白色似乎黯淡了一些，却更莹润通透了。

春纤好奇地拾了一块拿在手里，只觉凉凉的、滑滑的，她突然想起这东西里头掺了些猪油，顿时便想丢开，可手里并不觉得油腻，倒也奇怪，便试探性地又放在鼻端嗅了嗅，竟也没什么味道。

春纤将这小白块放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看，只是不知道究竟怎么用。

秦雪从外头端了一盆水来，肩膀上还搭着一块布帕，笑道：“我试给你们看。”

她一面说着，一面就将一双手在盆里打湿，从春纤手里拿过那块皂来，握在手里轻轻揉搓，很快就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白色泡沫。

秦雪放下皂，双手互相摩擦了几下，让那泡沫均匀地覆盖在双手上，跟着便在盆里洗净，再用布帕擦干，将两手向前一伸，在几人面前摊开十指，得意地道：“怎么样？”

三人都不禁凑上前来，细看秦雪的手。

春纤恍然大悟道：“哦，这原来是洗手用的。”

紫鹃摸了摸秦雪的手，感觉十分清洁干爽，又看了看那块小肥皂，点点头道：“洗得确实干净，这个倒是方便。”

秦雪拿过一个垫着粗布帕子的小木盒子，笑道：“用过了就暂搁在这里，这个不像那沤子，若是忘了封口，干了就不好用了。皂可不怕干，就这么敞着放就行，一块儿也能用上好久呢。”

秦雪一面说着，顺手就将刚才擦手的帕子浸入水中，也用肥皂搓洗了，一面道：“咱们这次做的这个比较小一些，用来洗衣服的话就太费了，恐怕搓不了两件就没了，用来洗个手，或者洗洗手绢倒是刚刚好。以后我再试着做些专门用来洗衣服的，也省得你们每次又捶又敲、那么麻烦，又累出一头汗。”

春纤看了洗过的手绢，喜道：“果然好用，就这么几下子便洗好了。那你快些做去，这倒是第一等的实用东西，比你平日里叽里咕噜的那些听不明白的话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