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铜镜的冤魂之秘密的曝光(第2页)
林婉儿发动汽车冲过纸人阵时,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后视镜里,纸人们正跌跌撞撞地追来,黄符被风吹掉,露出底下青紫扭曲的脸,竟全是些失踪的古董商人,其中一张,赫然是鬼市的老王,左眼的空洞里插着根铜针,针尾系着的红绳,正被纸人自己慢慢往眼里拽。
越野车撞开老宅的木门时,林婉儿终于看清了这栋建筑的全貌。道观的牌匾歪斜地挂着,“三清观”三个字被人用红漆涂抹,改成了“林家祠”,院子里的杂草疯长,没过人腰,草叶间隐约能看见散落的白骨,大小像是孩童的指骨。
“地窖在正殿佛像后面。”赵阳指着供桌后的墙壁,那里的砖石颜色比别处新,像是被人重新砌过,“师父的卷宗里画过,林家老宅的地窖藏着个密室,是柳氏当年求子的祠堂。”
撬开墙壁的瞬间,铜镜突然从黑布下滚出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黑布散开,镜面朝上,映出头顶的横梁——梁上竟吊着个女人的影子,披头散发,舌头伸得老长,正慢慢转动脖颈,对着他们露出惨白的脸。
“柳氏的冤魂……”赵阳哆嗦着掏出黄符,符纸刚举起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撕碎,“他根本不是来做法事,是来……是来给这骨头上香!”
林婉儿的目光落在铜镜上,镜面此刻不再是雾蒙蒙的一片,而是清晰地映出地窖的全貌,包括他们没注意到的墙角——那里有个半开的木箱,箱子里露出件小小的婴儿服,领口绣着“安”字,和长命锁上的字一模一样。
当她伸手去拿婴儿服时,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白光中,一个披发女人的身影慢慢凝聚,她的腹部有个狰狞的伤口,正汩汩地淌着血,而她的怀里,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婴儿的脖颈处有个整齐的剑伤,和那具白骨的伤口完全吻合。
“我的……安安……”女人的声音凄厉如哭,她缓缓抬起头,那张脸竟和照片上的柳氏一模一样,只是此刻双眼流着血,死死盯着林婉儿,“你为什么……不救他?”
林婉儿猛地后退,撞在赵阳身上,两人回头时,只见地窖的入口不知何时被堵死,堵门的砖石上,用鲜血画着朵巨大的莲花,花瓣边缘正满慢渗出黑血,而莲花的中心,赫然是李承道的名字。
手电筒突然熄灭,黑暗中,只有铜镜在发出幽蓝的光,光里,柳氏的冤魂正抱着婴儿的骸骨,一步一步走来,嘴里反复念叨着:“血莲开了……该轮到你了……”
黑暗像浸透了尸油的棉絮,死死捂住地窖的空气。林婉儿摸索着抓住赵阳的手腕,他的脉搏跳得像打鼓,指腹在她手背上掐出四道红痕。铜镜的幽蓝光芒里,柳氏的冤魂正一步一顿地走来,襁褓里的婴儿骸骨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串被诅咒的铃铛。
“咬破舌尖!”赵阳突然低吼,自己先狠狠咬下去,腥甜的血味在口腔炸开时,他从道袍袖袋里摸出张朱砂符,“阳气能暂时镇住阴魂!”符纸在他指尖燃起幽蓝的火苗,照亮墙壁上的血莲花,花瓣边缘的黑血正顺着砖缝往下淌,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
柳氏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成怪异的形状,她怀里的婴儿骸骨突然张开嘴,发出尖利的啼哭,哭声里,林婉儿左臂的莲花胎记突然发烫,像是有烙铁按在皮肤上。她踉跄着撞向墙角,后背抵住个冰凉的金属物——是那面铜镜,镜面不知何时转向了她,里面映出的不是她的脸,而是个戴着莲花面具的人,正举着桃木剑刺向婴儿。
“是李承道!”林婉儿的声音被哭声淹没,她看清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和赵阳碎片里的年轻面容完全重合。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画面跟着晃动,她看见乳母抱着个女婴钻进枯井,女婴脖子上挂着半块莲花玉佩,正是她从小戴到大的那一块。
“原来活下来的是你。”赵阳的声音带着颤,他突然抓住林婉儿的手按在铜镜上,“纯阴血脉能引魂显形,快想想你母亲的样子!”他另一只手掏出七枚铜钱,按北斗七星的方位摆在地上,“七星阵能暂时困住她!”
铜钱刚落地就开始打转,发出“嗡嗡”的震颤声。柳氏的冤魂被金光逼得后退半步,怀里的骸骨突然散落,骨头在地上滚动,自动拼出“救我”两个字。林婉儿的指尖在镜面上划过,那些字突然渗进镜面,浮现出更清晰的画面——
三十年前的雨夜,林家祠堂里,李承道举着桃木剑站在柳氏面前,道袍下摆沾着血,祠堂供桌上摆着那面铜镜,镜面朝上,里面已经锁着几个模糊的影子。柳氏怀里护着两个婴儿,后背插着把匕首,鲜血染红了青砖:“你本是林家远亲,我爹待你不薄,为何要赶尽杀绝?”
“纯阴血脉配噬魂镜,能练出不死身。”李承道摘下面具,脸上带着诡异的笑,“你以为我图的是家产?我要的是你们母子三人的命!”他一剑刺向柳氏怀里的男婴,“先祭镜,再炼魂,等我成了仙,这天下都是我的!”
镜面突然炸裂,碎片溅在林婉儿手背上,划出细小的血痕。柳氏的冤魂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地窖的砖石开始松动,头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人正一步一步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在人心上。
“他来了。”赵阳的脸色惨白如纸,他把铜钱阵摆得更密,“师父的七星锁魂阵,要用活人精血催动,李青的尸体……恐怕只是个引子。”
话音未落,头顶的石板突然被掀开,一道桃木剑的影子刺下来,赵阳猛地推开林婉儿,剑刃擦着他的肩膀扎进地里,剑身刻着的符咒突然亮起红光,铜钱阵的金光瞬间黯淡下去。
李承道的脸出现在洞口,白发在幽光里像蛛网般散开,他手里的桃木剑滴着黑血,剑穗缠着根红绳,绳尾系着片干枯的婴儿指甲:“孽徒,竟敢偷为师的法器,还勾结林家余孽。”他的目光落在林婉儿身上,像毒蛇盯着猎物,“倒是长开了,和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这莲花胎记……”
柳氏的冤魂突然爆发,化作道黑烟冲向李承道,却被桃木剑的红光弹开,烟团里传来痛苦的嘶吼。李承道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张黄符贴在剑上,符纸瞬间燃起绿火:“三十年了,还没被磨掉戾气?等我用你女儿的血祭镜,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林婉儿突然想起铁盒里的胎发,她抓出那绺头发扔向铜镜,头发刚接触镜面就燃起蓝火,火里浮现出个模糊的孩童身影,正张开双臂挡在柳氏冤魂前。李承道的脸色骤变:“双子血脉!你竟然留着林安的胎发!”
“他是我弟弟。”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火里的孩童身影,突然明白铜镜为何对自己有反应——她和弟弟的血脉相通,都能唤醒镜中的魂,“你杀了他,却困不住他的灵!”
赵阳趁机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铜钱阵上,金光重新亮起,这次的光芒更盛,竟将桃木剑的红光逼退了半寸。李承道怒吼着拔剑欲刺,却发现剑身被什么东西缠住,低头时,只见无数根头发从地里钻出来,缠住他的手腕,头发的另一端,连着铜镜里林安的身影。
“没用的。”李承道猛地运力,桃木剑发出嗡鸣,头发瞬间被斩断,“这地窖本就是我设的养魂阵,你们今天谁也跑不了。”他从怀里掏出个黑色陶罐,罐口对着地窖,“这是我三十年炼的‘噬魂烟’,闻一口就能让魂魄离体,正好给铜镜添两味新魂。”
罐口打开的瞬间,柳氏的冤魂突然冲向林婉儿,将她撞向地窖深处的暗门。暗门被撞开的刹那,一股刺骨的寒气涌出来,里面竟藏着间冰窖,冰墙里冻着十几具尸体,有老有少,都保持着惊恐的表情,其中一具穿着鬼市的帆布褂,左眼是个空洞——正是老王。
“这些都是知道铜镜秘密的人。”赵阳的声音发颤,他指着冰墙最深处,那里冻着个乳母打扮的老妇人,胸口插着把匕首,“是当年救你的乳母!师父说她病死了,原来……”
李承道的笑声从冰窖入口传来,他的身影被门框拉得细长,像只张开翅膀的蝙蝠:“柳氏的奶娘,忠心护主,可惜太碍事。我收养你,看着你长大,就是等你长到二十岁,纯阴血脉最旺的时候,好拿你祭镜。”
冰墙突然开始融化,水流里浮起些黑色的碎骨。林婉儿的目光落在冰墙的裂缝里,那里卡着半块玉佩,和她脖子上的正好能拼合,玉佩后面刻着个字:“眉”——是柳如眉的名字。
当她伸手去拿玉佩时,铜镜突然从地上弹起,自动贴在冰墙上,镜面亮起,映出冰窖里所有尸体的脸,每张脸都在流泪,嘴里无声地说着什么。柳氏的冤魂在镜前跪下,对着镜里的尸体磕头,额头磕出的血滴在镜面上,汇成朵完整的莲花。
“血莲开了……”李承道的声音带着狂喜,他举着桃木剑步步逼近,“时辰到了!柳氏,林婉儿,你们母女的魂,正好给我凑齐七七四十九数!”
冰墙突然崩塌,碎冰四溅中,林婉儿看见铜镜背面的夹层裂开,里面掉出半张人皮,皮上用朱砂画着符咒,符咒的中心,赫然是李承道的生辰八字。而人皮的边缘,绣着朵小小的莲花,和赵阳道袍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赵阳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看着自己的手背,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莲花印记,正慢慢渗出血来:“师父……你给我的道袍……”
“你的命是我救的,自然该为我所用。”李承道的笑容诡异而满足,“你娘当年难产而死,是我把你抱回道观,早就用你的血下了咒,你的魂,也是我的祭品!”
冰窖的地面开始震动,铜镜在冰水里旋转,镜里的魂魄们突然伸出手,抓住李承道的脚踝,将他往水里拖。柳氏的冤魂抓住林婉儿的手,将她拉向另一扇暗门,门后传来风声,像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走!”柳氏的声音带着最后的力气,她指着铜镜,“碎镜才能散魂,用……用双子血……”
暗门即将关上的瞬间,林婉儿看见李承道挣脱了魂魄的拉扯,举着桃木剑刺向赵阳,而赵阳的手里,正紧紧攥着半块铜镜碎片,碎片的边缘,沾着他自己的血。
冰窖里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白光中,林婉儿仿佛听见弟弟林安的笑声,那笑声清脆悦耳,混着柳氏的哭声,和李承道的怒吼,一起被吸进旋转的铜镜里。当暗门彻底关上时,她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像是铜镜碎裂的声音,又像是魂魄消散的哀鸣。
暗门后的石阶沾满青苔,林婉儿扶着岩壁往下走,指尖触到黏腻的液体,凑到鼻尖时,一股混合着血腥与腐朽的气味钻进肺里,让她忍不住干呕起来。赵阳跟在后面,手背的莲花印记已经变成紫黑色,像朵腐烂的花,每走一步,印记就渗出些黑血,滴在石阶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这是通往道观后山的密道。”赵阳的声音发哑,他从道袍里掏出张皱巴巴的地图,是他偷偷临摹的李承道密室布局图,“师父说过,这密道连通着‘镇魂井’,三十年前用来扔林家尸体的地方。”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石块滚落的声响,像是有人在追赶。林婉儿回头时,手电光正好扫过通道拐角,那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道袍,身形挺拔,正是本该在冰窖里的李承道。可那人影的脖颈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半边脸陷了下去,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
“是‘活符’操控的替身。”赵阳突然拽着林婉儿往前跑,“师父留了后手!他用李青的尸身炼了替身,能模仿他的身形,专门用来追逃!”
跑过拐角时,林婉儿的手电光扫过岩壁,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每个名字上都划着叉,最后一个名字是“林婉儿”,叉还没划完,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上去的。她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手机想打给陈法医,屏幕却跳出一行血字:“别信警察,他们中也有‘活符’。”
“是镜中冤魂!”赵阳指着屏幕上的血字,边缘还在慢慢晕开,“她在提醒我们!师父的势力比我们想的大,连警局都有他的人!”
通道尽头的光亮越来越大,隐约能听见流水声。当他们冲出密道时,发现自己站在口古井边,井壁爬满青藤,藤叶间缠着些破烂的布料,像是从井里漂上来的。井口的石碑上刻着“镇魂井”三个字,笔画里嵌着黑泥,凑近看,泥里竟混着碎骨。
林婉儿把铜镜放在井边,镜面朝上,黑布被风吹掉,里面的白雾已经散去,清晰地映出井底——水面漂浮着十几具尸体,都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是被人活生生钉在井壁上,其中一具穿着乳母的粗布褂,胸口插着的匕首柄上,缠着半块莲花玉佩。
“奶娘……”林婉儿的声音发颤,她突然明白柳氏冤魂为何反复说“莲心藏骨”,原来真正的尸骨,藏在这口井里。
就在这时,赵阳突然发出痛苦的尖叫,他的手背青筋暴起,莲花印记像活物般蠕动,皮肤下隐约能看见符纸的纹路。“师父的符咒发作了!”他抓着井边的石头猛砸手背,“这是‘子母符’,他能通过符咒操控我的身体!”
林婉儿想起铁盒里的胎发,她抓出那绺头发按在赵阳的手背上,头发刚接触皮肤就燃起蓝火,火里传来孩童的笑声,莲花印记的蠕动竟慢慢停了。赵阳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是林安的灵!他在帮我们!”
井里突然传来“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水。林婉儿用手电照向井底,水面的尸体不知何时翻了个身,露出张熟悉的脸——是陈法医,双目圆睁,瞳孔里开着朵小小的莲花,嘴角却带着诡异的笑。
“他被附身了!”赵阳的声音发紧,他指着井边的青藤,藤叶间露出个小小的摄像头,镜头正对着他们,“师父在监视我们!他想知道林安的灵是不是真的能破他的符!”
林婉儿突然抓起铜镜扔进井里,镜面接触水面的瞬间,井水剧烈翻涌,像沸腾的开水,井底的尸体纷纷浮上来,对着井口伸出手,指甲缝里淌着黑泥。李承道的替身站在他们身后,手里举着桃木剑,剑刃反射着月光,亮得像块寒冰。
“碎镜!”柳氏的声音从井里传来,带着穿透水面的力量,“只有用双子血碎镜,才能散我的魂,破他的术!”
林婉儿突然想起铁盒里的半块玉佩,她拽下脖子上的另一半,拼在一起的瞬间,玉佩发出刺眼的红光,照得井口如同白昼。赵阳看着她手里的玉佩,突然恍然大悟:“我知道了!‘莲心’不是指莲花,是指你们姐弟俩的心头血!双子同脉,才能克制这邪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