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钻研(二章合一)(第3页)
又有一次,商叶初竟然看到了盛文芝的名字。眼睛一眨,原来是《典论》的字帖:“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
最后一次,商叶初走到墙角,低眉沉吟,忽然见到角落的画作里,竟然坐着一个小孩儿。
那小娃扎着朝天小髻,胖乎乎的,穿着个肚兜,正坐在河边的小土坡上,好奇地望着脚下川流不息的河水。
这个墙角太过偏狭,商叶初很少来看。这一天,竟然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小娃娃。孩童脸上几笔勾勒出一个天真纯稚的笑,胖乎乎的小手抠在土地里,抓起一把泥土。
那一刻,商叶初竟然哭了。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淙淙而下,甚至惊动了103,让这沉默冰冷的系统难得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商叶初没有回答,蹲在地上,蹲在这幅画前,整整哭了半个小时。最后腿部酸麻,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
第二天参加围读会时,商叶初两只眼肿得像拔过火罐一样,浓妆都遮不住。众人频频侧目,连绍光济,在看了几眼后,也放轻了点声音,一整天都没和商叶初争论。
午饭时,商叶初受到了隆重的观礼,除了绍大导演外,围读会上的同事们都来慰问了商叶初几句。
大多数人都以为她是被绍光济骂哭了,毕竟两人的关系看起来实在不怎么样。妮娜·梅尔认为商叶初一定是理解不了这么难的剧本(她最近也陷入了瓶颈),急哭了。艾晓东拍了拍商叶初的肩膀,只说了一句“适可而止”,便离开了。
可是,怎么能适可而止呢?
对改变现状无能为力的愤怒,失去杨唤宜的痛苦,对自身无能的痛恨,向上爬的野心,时时刻刻都在折磨着商叶初。如果在演戏这种虚幻的造梦中都要适可而止,在人生其他时刻,岂不是次次都要弃城而逃?
“看”结束之后,就是模仿。
模仿听起来比“看”更难。但对演员而言,尤其是对商叶初而言,这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这一次,商叶初不再一幅不落地看了。她精挑细选了几幅画作书法,涵盖了衣食住行、睡卧起坐、嬉笑怒骂、长歌低泣……细细模仿着,一遍又一遍练习着。
剧本围读会已经到了尾声,大家休整一日,次日就要开机。商叶初开始模仿的第一天,恰好是剧本围读会的最后一天。
围读会上,绍光济盯着商叶初的手,来来回回盯了不下三十次,目光看起来恨不能把商叶初的手指头剁掉。
商叶初恍若未觉,仍然在桌上不断变换手的动作。一会儿是兰花指,一会儿又不断掐算,一会儿做着其他动作。好像那双手有了自己的灵魂似的。
围读会结束后,商叶初留在会议室内,又追着绍光济问了许多东西。说话时,两手仍在不断活动着。绍光济盯了半日,到底没有说什么。
他在叶初眼中,完全没看到自己这个导演,也没看到世界上任何其他人。只有一个疯子的倒影,那是叶初自己。
与这样的人交流,完全是白费唇舌。
围读会结束后,大家休整了一天。一整天,叶初都没有出门。除了送进去的餐盘照常被吃空外,几乎没有痕迹能证明她活着。
剧组其他人完全不敢去商叶初的房间一探究竟。连活泼的妮娜,也只是敲了敲门,确定商叶初生命体征无碍后,就悄然离开了。
许多人一致认为,主演已经被导演逼魔怔了。
次日,《天君》正式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