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收网(九)
内寨外墙滩头。
血泥混杂着焦炭与湖水,每一步都粘稠滑腻。明军士兵的军靴深陷其中,每一次拔腿都带着令人作呕的“噗嗤”声。最初的登陆点已被尸体和残骸堆高,后续的运兵船艰难地挤靠着前船,士兵们怒吼着跃下,如同决堤的洪流,源源不断地注入这血肉磨盘。
“顶住!把他们推下湖!”一名浑身浴血的水匪小头目声嘶力竭,挥舞着一柄缺口累累的环首刀。他身旁的死士嚎叫着,利用对地形的熟悉,从燃烧的木桩后、礁石的阴影里、甚至浅水区猛然窜出,试图撕裂明军勉强成型的阵线。
“盾阵——!长枪——刺!”明军基层军官的吼声早已沙哑,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刀牌手将沉重的方盾狠狠砸入泥泞,肩头顶住,瞬间组成一道伤痕累累却岿然不动的矮墙。长枪兵从盾牌上方、缝隙间毒蛇般刺出,冰冷的枪尖精准地刺入扑来的敌人胸膛、咽喉。每一次突刺收回,枪杆上都沥下滚烫的血线。
“噗嗤!”一名水匪被长枪贯穿,他临死前死死抓住枪杆,另一名水匪趁机从侧翼挥刀砍向枪兵暴露的脖颈。
旁边的刀牌手反应极快,盾牌猛地一撞,将水匪撞得踉跄,随即另一名枪兵的枪尖已至,将他钉死在地。
战斗残酷而高效。明军凭借严明的纪律、精良的装备和不断涌入的生力军,硬生生在滩头站稳了脚跟,并开始像滚动的石碾,缓慢却坚定地向前推进,将抵抗的水匪残兵和死士一步步挤压向内寨墙根下的狭窄区域。
内寨前方滩头血战正酣,每寸焦黑的土地与浸透血水的泥泞都被反复争夺。明军的登陆点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在巨大的压力下剧烈翻腾,却顽强地不断扩散。
后续的运兵船队,如同嗅到血腥的鲨群,沿着工兵以生命为代价开辟的狭窄水道,不顾零星飞来的箭矢,一艘接一艘地抢滩靠岸。
“华南府的儿郎们,随我杀上去!夺了这贼巢,便是泼天功劳!”一名身披精良山文甲的华南府水军指挥使。
率先从一艘新靠岸的运兵船上跃下,他身后的士兵,士气高昂,齐声怒吼,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撞入滩头混战的漩涡。
华南府水军,这些生力军体力充沛,装备精良,且他们迅速接替下伤亡惨重的先锋营,以更密集的盾墙和更凌厉的长枪突刺,将洪天啸的死士和水匪残兵步步逼退。滩头阵地终于被稳固地控制住,并开始向内寨墙根下稳步推进。
“快!快!把攻城器械运上来!”陆战营校尉嘶哑着嗓子指挥,肩头的箭伤已被草草包扎,鲜血浸透了绷带。
后续船只上,沉重的部件被卸下,士兵们喊着号子,在盾牌手的掩护下,于泥泞和尸骸中艰难地组装起简易的云梯和攻城槌的撞锤。
内寨墙头,箭雨并未停歇,反而更加疯狂。那些南楚暗桩军官深知,一旦让明军在寨墙下站稳脚跟,架起攻城器械,外寨的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他们亲自督战,甚至斩杀了几名畏缩不前的弓弩手,逼迫着守军将所有的箭矢、擂石、滚木,甚至燃烧的火油罐,不顾一切地向下方倾泻。
“咄咄咄咄!”密集的撞击声在明军的盾牌上连成一片,如同冰雹砸落。
不时有士兵被越过盾牌的流矢射中,闷哼着倒下,或被沉重的滚石砸碎盾牌,骨断筋折。燃烧的火油罐在人群中炸开,溅起一片片粘稠的火焰,惨叫声凄厉无比。
内寨外墙根下,迅速堆积起一层新的尸体和燃烧的残骸,进攻的明军每前进一步,都踏着同袍的鲜血。
“弓弩手!压制!压制墙头!给老子把他们的垛口射穿!”华南府的指挥使目眦欲裂,挥舞着朴刀怒吼。
后续登岸的明军弓弩手们,依托着滩头堆积的残骸和临时搭建的简陋掩体,开始进行更为精准的攒射。箭矢带着尖锐的呼啸,越过己方士兵的头顶,如同飞蝗般扑向寨墙垛口。不时有探身投掷的匪兵被射中面门或咽喉,惨叫着从墙头跌落。
“咻咻咻——!”紧随其后,运上来的工程器械越来越多,之后是更为密集的,百战穿甲弩的破甲重箭,打击。
精准而高效地收割着内寨外墙头敢于露头的守军。无论是弓弩手、投石手,还是督战的军官,只要暴露在垛口之外,立刻就会遭到致命的打击。
一时间,内寨墙头血花四溅,惨嚎连连,守军的反击火力被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垛口后,幸存的守军只能惊恐地蜷缩着身体,再也不敢轻易冒头。
“好!”俞大猷在旗舰上通过千里镜看到这一幕,紧握的拳头猛地砸在船舷上:“传令,攻城槌和云梯队,趁势压上!一鼓作气,破其外寨,之后便按计划行事。!”
“得令!”
鼓号声变得更加急促激昂。失去了墙头火力压制的明军步兵,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巨大的攻城槌被数十名壮硕的士兵合力抬起,喊着整齐的号子,开始猛烈撞击那包裹着铁皮、看似坚固的内寨外墙大门。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整个外寨门连同后面的墙体都在剧烈震颤,木屑和灰尘簌簌落下。门后的水匪兵死命地用巨木顶住,但每一次撞击的力量都让他们气血翻腾,面露绝望。
同时,一架架云梯被迅速竖起,重重地搭上内寨外墙的墙头。悍勇的刀牌手口衔利刃,一手持盾护住头顶,一手奋力攀爬。长枪兵紧随其后,准备在登顶的瞬间刺出致命的一枪。
“顶住!给我顶住!滚油!金汁!倒下去!快倒下去!”内寨外墙防守南楚暗探将领他双眼赤红,如同困兽般咆哮。他身边的亲卫死士立刻将早已烧得滚烫的油锅和散发着恶臭的金汁(煮沸的粪便混合毒物)奋力倾倒下去。
“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起。被滚油泼中的士兵瞬间皮开肉绽,冒起青烟,从云梯上翻滚坠落。被金汁淋到的,更是痛苦万分,皮肤溃烂,惨不忍睹。
进攻的势头为之一滞。
然而,明军水陆两军的攻势并未停止。
后续的士兵踏着同伴焦黑的尸体和滑腻的污秽,红着眼睛,继续向上攀爬!盾牌被烫得变形,铁甲被腐蚀得滋滋作响,也无法阻挡他们决死的冲锋。不断有人中箭、被砸落,但立刻有新的身影填补上去。
“轰隆——!”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响!内寨的包铁大门,终于在攻城槌持续不断的猛击下,连同后面顶门的巨木和匪兵,轰然向内倒塌!烟尘弥漫中,露出了通往内寨的通道!
“门破了!杀进去!杀光水匪!”狂喜的吼声响彻战场。刀牌手和长枪兵如同出闸的猛虎,从破碎的大门处蜂拥而入,与门后惊慌失措的守军展开了更残酷的巷战。
寨墙上,多处也爆发了激烈的争夺。明军士兵终于登上了墙头,与残余的水匪兵展开了寸土不让的白刃战。刀光剑影在狭窄的墙道间闪烁,鲜血喷洒在焦黑的木石之上。明军后续兵力源源不断地通过云梯涌上,守军的人数优势和地利正在急速丧失。
洪天啸站在坞堡最高处,俯瞰着整个内寨外墙战场。大门已破,多处寨墙失守,燕军的旗帜如同燎原之火,在内寨外墙各处不断竖起,不过看着快要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由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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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
当俞大猷的主力舰队以雷霆万钧之势撕裂天啸岛外围水寨,无数运兵船载着大明精锐士卒,在燃烧的滩头与洪天啸的水匪乐兵惨烈搏杀之时,天啸岛的另一侧,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这里远离主战场的喧嚣与火光,只有嶙峋的黑色礁石在汹涌的波涛中时隐时现,如同巨兽的獠牙。
高达上百丈的悬崖峭壁,如同被巨斧劈开般垂直矗立,壁立千仞,光滑如镜,只有少数顽强扎根于石缝间的灌木在凛冽的湖风中瑟瑟发抖。
悬崖顶端,隐约可见密林边缘和零星的石块,其后便是岛屿深处,正是洪天啸核心坞堡的侧后方。
这里地势险绝,常人根本无法攀援,洪天啸的防御重心也完全放在了正面水寨和滩头方向,只在悬崖顶端的密林边缘象征性地设了两处简陋的哨塔。
此刻,三艘巨大的运兵船,如同沉默的海上堡垒,破开波涛,悍然突入了这片凶险的礁石区。
船体庞大,吃水深重,却由六扇门中水性最为精熟、经验最老到的“水鬼”级捕快操舵引航。他们精准地利用着礁石间的回流和暗涌,避开致命的漩涡,将巨舰稳稳锚定在一处稍显平缓、但仍陡峭异常的巨大礁岩之下。
甲板之上,肃杀之气弥漫。
数百名六扇门精锐捕快,清一色黑衣劲装,腰悬制式长刀,眼神锐利如鹰,沉默地列队而立,宛如一片蓄势待发的乌云。
船楼高处,率先走出的正是诸葛正我。
他依旧身着那身深蓝官服,腰悬鎏金令牌,只是外罩了一件便于行动的玄色劲装。
紧接着,冷血、铁手、追命、无情四大名捕依次走出,立于诸葛正我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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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两艘船上,一艘船上是数百名身着暗紫色铁甲、气息森冷如渊的影密卫,由皇帝亲卫指挥使,章邯将军亲自率领,其目光扫过悬崖。
最后一艘船上,更引人注目的是来自九大学府受到皇帝李景炎征召而来的,众多江湖顶尖,及一流高手,他们或僧或道,或儒或侠,兵器各异,气度不凡,此刻汇聚于此,目光同样聚焦在那道看似不可逾越的天堑之上。
他们气息各异,或渊渟岳峙,或飘逸出尘,或凌厉如剑,或深沉似海,甫一出现,这片凶险的礁石区竟似被无形的气场所笼罩,连喧嚣的风浪都仿佛为之一滞。
为首一人,白发白须,面容清癯,身着简朴道袍,正是武当祖师,太极宗师——张三丰,他目光平和,仿佛眼前绝壁不过寻常土坡,周身气机圆融流转,与天地自然隐隐相合。
他身旁,一位青衫磊落的中年文士,面容普通,眼神却寂寥如万古寒潭,腰间悬着一柄形式奇古的长剑,正是那“剑魔”独孤求败,他仅仅站在那里,一股睥睨天下、寂寞如雪的剑意便无声弥漫。
一位白衣如雪,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得如同他手中未出鞘的剑,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的剑客,正是西门吹雪,他的目光只专注于崖顶,仿佛那里才有值得他拔剑的目标。
此外,还有十数位气度不凡的男女,武林高手,他们沉默地立于船头,目光如电。
“诸葛大人,就是这里了。”一名引路的锦衣卫密探,低声道:
“‘鬼愁涧’水道太过凶险,且洪贼核心水寨后门亦有重兵把守。此处悬崖虽险,但因其绝险,防御最为松懈。攀上此处,穿过那片密林,便可直插‘盘龙殿’后方!锦衣卫的兄弟已确认,洪天啸其麾下高层党羽就住在此殿中!”
诸葛正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一众同僚,沉声道:“有劳诸位供奉、各位同道鼎力相助!悬崖虽险,却是我等直捣黄龙之捷径!洪天啸祸乱一方,勾结外邦,荼毒百姓,明日便是其伏诛之时!”
“为陛下分忧,责无旁贷。”众人闻言,神色肃然,纷纷拱手应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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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诸葛正我话音落下的瞬间,三艘巨舰甲板上,隶属于影密卫的精锐小队已然无声行动起来。
这些身着暗紫色软甲、气息如深渊寒潭的战士,动作迅捷而精准,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秩序感。他们整齐地卸下背负在身后的特制长条形木匣。木匣表面打磨光滑,覆着暗沉的防水漆,看不出丝毫缝隙,仿佛只是普通的负重装备。
“咔哒…咔哒咔哒……”
一连串清脆而密集的机括咬合声在甲板上响起,只见影密卫们双手如穿花蝴蝶,在木匣几个关键节点或按或旋。
伴随着精密的机械运作声,看似整体的木匣如同活了过来,其外壳如花瓣般向四周弹开、翻转、延展,内部的复杂金属骨架与齿轮结构迅速暴露、组合、锁死。
转瞬之间,三具散发着冷冽寒光的重型机关弩便取代了木匣,赫然矗立在颠簸的甲板之上!
这便是百战穿甲军的攻城利器——重型百战穿甲弩!
一名身材尤为魁梧的影密卫踏前一步,足底特制的铁钉深深扎进甲板纹路,稳如磐石。
他双臂肌肉贲张,低喝一声,从同伴手中接过一支几乎与他等高的巨型弩箭。这弩箭箭杆由数层浸油硬竹与钢丝绞合而成,坚韧无匹,箭头是寒光闪烁的三棱破甲锥,箭尾则牢牢系着数股拧成一股、细如小指却坚韧异常的乌金索!
“装填!”低沉的口令响起。
沉重的弩箭被稳稳送入弩槽,箭尾的乌金索如同毒蛇般盘绕在特制的线轮之上。另一名影密卫迅速扑到弩身侧面的复杂瞄准机构前,双手飞快地拨动着带有刻度的轮盘,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住对面悬崖顶端选定的位置,口中快速报出参数,同时身体微调,抵消着船身随波起伏带来的晃动。
“目标锁定!崖顶岩隙,东北向!”
“风偏修正!浪涌间隙——放!”
“嘣——!!!”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猛然炸开!并非尖锐的破空声,而是如同巨兽甩动钢鞭、撕裂布帛般的恐怖颤音!
巨大的反作用力让沉重的百战穿甲弩连同其下加固的底座都猛地向后挫动,在坚硬的甲板上擦出刺耳的声音。那支巨型弩箭化作一道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乌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毁灭气势,瞬间跨越了波涛汹涌的海面!
“噗嗤!”
一声沉闷的钝响清晰传来。只见对面那近乎垂直、光滑如镜的百丈绝壁之上,距离崖顶尚数丈的高度,一点寒星深深没入黝黑的岩体之中!
三棱破甲锥的恐怖穿透力展现无遗,坚硬的岩石在其面前如同豆腐。箭身没入大半,只余尾部小半截和那根绷得笔直、在狂风中微微颤动的乌金索!
紧接着,“嘣!嘣!”又是两声沉闷的巨响!另外两具百战穿甲弩同时激发!两支同样带着乌金索的巨弩,一支几乎并排钉入第一支弩箭附近的岩壁,另一支则精准地射向更高处、更靠近崖顶的另一处岩隙。
三条闪烁着金属幽光的“通天之路”,就这样,以一种近乎暴力的方式,硬生生地钉在了这飞鸟难渡的绝壁之上!乌金索在湖风的拉扯下绷紧,发出细微却坚韧的嗡鸣,连接着下方波涛中的巨舰与上方遥不可及的崖顶。
“成了!”影密卫指挥使章邯目光锐利如刀,沉声道:“索道已成!诸位,请!”
甲板上,早已蓄势待发的众多顶尖高手眼神瞬间亮起。
武当祖师张三丰微微一笑,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足尖在甲板上轻轻一点,人已如一片毫无重量的白云,飘然落在最近的一条乌金索上。
他身形看似缓慢,实则快逾奔马,沿着那陡峭近乎垂直的绳索,竟如履平地般向上“走”去,道袍飘飘,仙风道骨。
霎时间,三条冰冷的乌金索道上,连续不断点缀上了,道飞纵腾挪的身影。他们如同逆流而上的流星,沿着这由帝国重器开辟的“天梯”,向着那云雾缭绕、危机四伏的崖顶,发起了无声而致命的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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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崖顶端,密林边缘。
一座简陋的木质哨塔内,两名负责了望此地、早已懈怠不堪的水匪正蜷缩在避风处,抱着长矛打盹。另一座哨塔稍好,一名水匪百无聊赖地望着远处主战场映红天空的火光,另一名则打着哈欠。
“老五,你说正面打那么凶,咱们这儿连个鬼影都没有,帮主是不是太小心了?”打哈欠的水匪嘟囔着。
“小心驶得万年船……嗯?!”另一个水匪话未说完,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下方悬崖边缘的密林阴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他疑惑地探出头,想看得更清楚些。
就在他探出头的刹那——
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般,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后的哨塔平台上,寒光一闪,那水匪浑身一僵,眼中神采瞬间涣散,软软地瘫倒下去,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另一座哨塔内,打盹的两个水匪几乎在同时感到脖颈一凉。他们惊恐地睁开眼,只看到一道冷冽如冰的剑光一闪而逝,咽喉处传来轻微的刺痛,旋即意识便陷入永恒的黑暗。
而那个探头的水匪,头颅还未缩回,一道凝练如实质的指风无声无息地穿透了他的太阳穴。他身体一歪,从哨塔上栽倒下来。
下方,西门吹雪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仿佛只是掸去了一粒微尘。尸体还未落地,已被下方掠过的追命轻轻一托,卸去力道,无声地放在草丛中。
两座哨塔四名哨兵,连示警都未能发出,便已魂归地府。
诸葛正我、张三丰、独孤求败、铁手、无情以及后续登顶的供奉高手和六扇门精锐,如同鬼魅般汇聚在密林边缘。
脚下,是深不可测的悬崖;前方,是通往洪天啸心脏地带的幽暗森林。远处,正面战场震天的喊杀声与火光隐约传来,更衬得此地一片死寂。
诸葛正我目光如炬,望向密林深处,仿佛穿透了重重树影,锁定了那座盘踞在岛屿核心的“盘龙殿”。
“洪天啸……”诸葛正我低声自语,眼神锐利如刀:“你的末日,到了!”
他一挥手,声音低沉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目标,盘龙殿!行动!”
数百道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利箭,悄无声息地射入了幽深的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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