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旧路新尘,踏碎京华(第2页)
“动作快点!把马牵走!”黑衣人头子压低声音道,“掌柜的说他们今晚住这儿,正好把马偷了,看他们怎么赶路!”
“是!”那两人应着,就去解马缰绳。
“动手!”韩立低喝一声,率先冲了出去。萧悦和王虎也跟着冲了出去,苏轻晚和苏红衣则守在门口,防止有人从后面偷袭。
黑衣人头子没想到他们没睡,吓了一跳,随即喊道:“给我上!杀了他们!”
那几个黑衣人立刻拔刀迎上来。王虎抡起大刀,直劈黑衣人头子,两人又打在了一起。韩立和萧悦则对付剩下的四个,苏红衣站在门口,袖箭“嗖”地射出去,正中一个黑衣人的手腕,刀“哐当”掉在地上。
那瘸腿老汉听到动静,从屋里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把菜刀,大喊着:“杀了他们!给我杀了他们!”
苏轻晚玉笛一横,对着老汉的腿弯就敲了下去。老汉“哎哟”一声,摔在地上,菜刀也飞了出去。
这边,韩立剑快,转眼就挑倒了两个黑衣人。萧悦也没闲着,长剑一划,逼得一个黑衣人连连后退。黑衣人头子被王虎的大刀缠住,脱身不得,眼看手下一个个倒下,急得大喊:“撤!快撤!”
他虚晃一刀,转身就想翻墙跑。王虎哪肯放他走,抡起大刀就扔了过去——刀“嗖”地飞出去,正好砸在他的腿上。黑衣人头子“噗通”一声摔倒在地,王虎几步冲上去,一脚踩住他的背,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见状,也不敢再打,转身想翻墙跑,被萧悦和韩立拦住,三两下就捆了起来。那瘸腿老汉趴在地上,吓得直哆嗦。
王虎揪着黑衣人头子的头发,把他脸往地上摁:“说!你们是不是凝血楼的?白天的埋伏是不是你们搞的?”
黑衣人头子咬着牙不说话。王虎瞪了眼,手上使力:“不说?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
“我说!我说!”黑衣人头子疼得喊起来,“我们是凝血楼的!白天的埋伏是我们干的!掌柜的也是我们的人,奉命在这里等着,想把你们的马偷了,拖延你们去京华城的时间!”
“就这点事?”王虎不信,“没别的?”
“真没别的!”黑衣人头子道,“上面只说让我们缠住你们,别让你们太快到京华城。还说……还说等你们到了京华城,自有人对付你们。”
韩立皱起眉:“自有人对付我们?是谁?”
黑衣人头子摇头:“不知道!我们只是外围弟子,上面的事不知道!”
韩立看他不像是说谎,又问:“你们知道凝血楼要去京华城找一个住在西巷的女子吗?”
黑衣人头子愣了愣,点头:“好像听说过……说是要找一个姓林的女子,具体是谁不知道。上面说,找到她,就能拿到一样重要的东西。”
姓林!
苏轻晚脸色一白,扶着门框才站稳——果然是表姐!
“那女子怎么了?他们要对她做什么?”苏轻晚急声问。
黑衣人头子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道:“不知道!我们没接到要动她的命令,只说要先找到她的住处。”
韩立看了眼萧悦,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凝血楼既要抢毒经,又要找林婉,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们打算怎么拖延我们?”萧悦问。
“就是偷马,或者……在酒里下药,让你们睡上一天。”黑衣人头子道,“我们没敢真动手杀你们,上面说你们不好惹。”
王虎啐了一口:“算你们识相!”
韩立想了想,对萧悦道:“把他们捆起来,塞到柴房里。等我们走了再放他们。”又看向那瘸腿老汉,“你也老实待着,敢耍花样,后果自负。”
老汉连连点头,趴在地上不敢动。
众人把黑衣人拖到柴房捆结实了,又回到房间。苏轻晚坐不住了:“韩兄,我们现在就走行不行?我怕……我怕表姐出事。”
“现在是夜里,赶路不安全。”韩立道,“而且他们的马还在,我们正好换两匹快马,明日天一亮就动身,最多五日就能到京华城。”
苏红衣也劝:“姐姐别急,夜里走旧官道太危险,万一再遇埋伏,更麻烦。”
苏轻晚只好点头,可眼圈还是红了。
这一夜没人敢睡实。天刚亮,韩立就叫醒众人,牵了驿站里最好的两匹马,又把自己的马换了,匆匆离开了驿站。
一路往南,再没遇到埋伏。或许是凝血楼的外围弟子被打怕了,或许是他们真的在等京华城的“自己人”。五人快马加鞭,饿了就在路边啃干粮,累了就换马赶路,连歇脚都不敢多耽搁。
第四日傍晚,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座城的影子——青砖城墙高耸,城门楼上挂着“京华城”三个大字,在夕阳下泛着金光。
“到了!终于到了!”苏红衣勒住马,指着城门喊。
苏轻晚看着那座城,眼圈一热,眼泪差点掉下来——表姐,我来了。
韩立也松了口气,催马道:“先进城,找家客栈住下,再去西巷看看。”
五人催马朝着城门跑去,马蹄踏在官道上,溅起一路尘土。
马蹄声踏碎了京华城门前的暮色,城门口的卫兵正逐个查验通关文牒,见韩立五人骑着马过来,虽看他们风尘仆仆,却也没多盘问——京华城本就是南北往来的要地,江湖人、行商客向来不少。
萧悦早备好了通关的文书,递过去时随口问了句:“官爷,西巷怎么走?”
卫兵接过文书看了眼,指了指城内:“进了城门往南走,过三条街拐进巷口,墙上挂着‘西巷’木牌的就是。那地界清净,住的多是寻常人家。”
“多谢。”萧悦接过文书,五人牵着马进了城。
刚进城门,喧嚣声便涌了过来。与雪镇、清河镇不同,京华城的傍晚正是热闹的时候——街两旁的铺子亮着灯,绸缎庄的幌子在风里晃,小吃摊前围着不少人,卖糖画的老汉正用糖稀勾勒出一只威风的老虎,引得孩童们围着拍手。
王虎看得眼睛发亮,摸了摸络腮胡:“这京华城就是不一样!比黑风寨那破地方热闹十倍!”
苏轻晚却没心思看这些,她频频往南望,手指无意识地绞着缰绳:“我们先去西巷吧?”
“先找客栈把马安顿好。”韩立道,“带着马去巷子里不方便,也容易引人注意。”他看了眼街边,指着一家挂着“迎客来”招牌的客栈,“就住这家,看着稳妥。”
众人牵着马过去,客栈伙计眼尖,立刻迎上来接过马缰:“客官住店?有上好的上房!”
“要五间上房,把马喂好,再备些饭菜。”萧悦付了定金,又道,“我们出去一趟,回来再用饭。”
伙计应着去了。五人简单收拾了下,便按卫兵指的路往南走。越往南走,街上的喧嚣越淡,到后来连铺子都少了,只剩下两旁的青石板路和矮墙里探出的槐树。
“该是这了。”萧悦指着前方墙上的木牌——“西巷”两个字被风雨浸得有些褪色,却还清晰。
巷口栽着棵老槐树,树影在地上铺了片斑驳。苏轻晚脚步快了些,往里走时眼睛不住地扫着两旁的院门——西巷的房子多是青砖小院,院门大多关着,只有几家的窗里透出昏黄的灯光。
“我表姐家在巷尾,门口有棵石榴树。”苏轻晚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些紧张。
走到巷尾,果然见着棵石榴树,树下靠着个竹编的篱笆。篱笆后的院门是两扇旧木门,门楣上挂着个褪色的红灯笼,看着倒是安静。
苏轻晚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表姐?表姐在家吗?”
敲了好几下,院里都没动静。她心里一沉,又加重了力气:“表姐!我是轻晚啊!”
这时,隔壁院里传来个老太太的声音:“你是找张家媳妇?”
苏轻晚回头,见隔壁院门开了道缝,一个白发老太太探出头。“是啊大娘,我是她表妹,从苏州府来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唉,你早来几日就好了。张家媳妇前儿个被人接走了。”
“接走了?”苏轻晚一愣,“被谁接走了?”
“说是她远房的表哥,”老太太道,“来了辆马车,把人接走的,走的时候还哭呢,像是不情愿。我家老头子问了句,那表哥还瞪人,凶得很。”
韩立和萧悦对视一眼——远房表哥?怕不是凝血楼的人!
“大娘,您知道他们往哪走了吗?”韩立上前问道。
老太太摇摇头:“不知道。马车往巷口去了,没看清往哪拐。对了,那天还来了个高瘦的汉子,在巷口站了半天,眼神直往张家瞅,看着就不像好人。”
高瘦汉子——定是清河镇见过的那个!
苏轻晚腿一软,差点站不住,苏红衣赶紧扶住她。“表姐她……她会不会出事?”
“别慌。”韩立稳住她,“他们接走林姑娘,却没动粗,说明是想让她乖乖听话,暂时不会伤她。而且他们没往城外走,说不定还在京华城里。”
萧悦也道:“凝血楼要找林姑娘,定是因为她手里有他们要的东西。只要东西没拿到,他们就不会伤害林姑娘。”
“可那东西是什么?”苏轻晚急道,“我表姐就是个普通妇人,怎么会有凝血楼要的东西?”
王虎挠了挠头:“会不会是……她家藏了什么宝贝?或者她丈夫知道什么事?”
“她丈夫张书生是个教书先生,上个月去乡下讲学了,还没回来。”苏轻晚道,“家里就表姐一个人。”
韩立看了眼那扇紧闭的木门:“要不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些线索。”
苏轻晚点头,推了推门,门没锁,“吱呀”一声开了。院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墙角种着几盆月季,只是花瓣落了一地,像是有些日子没人打理了。
正屋的门也没锁。进去一看,屋里陈设简单——一张方桌,几把椅子,墙上挂着幅字画,是张书生写的“宁静致远”。桌上放着个没绣完的荷包,针还插在布上,像是走得匆忙。
苏轻晚走到桌边,拿起那荷包,眼圈又红了:“这是表姐给我绣的,说等我来了给我……”
韩立没打扰她,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突然,他注意到桌角的地上有个小小的瓷片,像是从什么瓷器上摔下来的。他蹲下身捡起瓷片,见上面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凑近闻了闻——有淡淡的药味,还有点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