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镶金的(第2页)

就在这片混乱的背景音里,一个极其突兀、极其不和谐的破锣嗓子猛地炸了出来!那声音像是用生锈的铁片在刮锅底,又像是劣质喇叭被电流击穿,带着刺啦刺啦的电子杂音,从新手村上空那片湛蓝得虚假的天幕里钻下来,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连脚下的地面都似乎跟着颤了颤。

“哔...... 哔...... 警报解除!警报解除!本区域权限紊乱已初步平复!哔......”

“现根据《次元拾荒者临时管理条例》第 条!对该废弃数据节点进行回收清理!哔......”

“下方所有存在请注意!我们是破铜烂铁号拾荒船!哔......”

“重复!我们是破铜烂铁号!哔......”

“请立即停止一切抵抗!交出所有非法持有的高维权限碎片!以及... 嗯?检测到微弱 gm005 信号源?好东西!一并上交!哔......”

“否则!我们将进行无差别垃圾回收作业!后果自负!哔...... 哔...... 哔......!”

这破锣嗓子一遍遍地重复,电子杂音刺得人太阳穴疼,就像有人拿着砂纸在耳边死命摩擦,连空气都跟着震颤起来。每一声 “哔” 都像是敲在神经上的重锤,让人烦躁得想原地蹦起来。

客栈内外瞬间陷入死寂,连苍蝇飞过的声音都听得见。所有人都傻眼了,脸上的表情僵在原地,嘴巴微张,眼神呆滞,齐刷刷地抬起头,脖子仰得像被按了开关的木偶,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 那片刚才还平静无波的天空。

只见新手村上空,不知什么时候悬停了一个怪玩意儿。那东西…… 姑且能称之为船吧?外形像是被巨人踩瘪了的易拉罐,浑身锈迹斑斑,红一块黄一块的铁锈像牛皮癣似的糊满了船体,表面坑坑洼洼的,到处是撞击留下的凹痕,有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里面露出的电线和管道。

船身上焊接着各种奇形怪状的管道和天线,有的管道歪歪扭扭地伸出来,末端还挂着不知道什么用途的齿轮和螺母,有的天线弯成了诡异的弧度,上面缠着几缕破烂的电线,随风轻轻晃悠,像是随时会掉下来砸到人。船体尾部喷着时断时续的粒子流,那粒子流还冒着黑烟,一看就是劣质燃料烧出来的,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硫磺味,闻着就让人头晕。

船体侧面,用亮黄色的油漆歪歪扭扭地刷着一行大字:“破铜烂铁号...... 专业回收,童叟无欺!” 油漆顺着船体的凹痕流淌,把字迹晕得有些模糊,笔画粗细不一,有的地方还漏了漆,旁边还画了个咧嘴笑的机器人头像,只是机器人的脑袋缺了个角,眼睛画得一大一小,嘴巴歪到了耳根,看起来滑稽又诡异,透着一股廉价的山寨感。

破烂飞船的底部舱门 “嘎吱 ——” 一声缓缓打开,那声音像是生锈的合页被强行掰开,听得人牙酸,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断裂。舱门里伸出一根锈得更厉害的机械臂,那机械臂长得像八爪鱼的触手,关节处锈成了黑褐色,每动一下都发出 “咔嚓咔嚓” 的声响,仿佛随时会散架。

机械臂末端抓着一个锈迹斑斑的巨大喇叭筒子,喇叭边缘缺了个角,上面还沾着几块不明黑色污渍和干涸的粘液 —— 刚才那破锣嗓子的噪音,就是这玩意儿发出来的,此刻还在微微震动,发出 “嗡嗡” 的余响。

“拾... 拾荒者?” 一个戴眼镜的玩家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上沾着灰尘,他使劲眨了眨眼,声音发飘,像是在做梦,“传说中那种在次元缝隙里捡垃圾的家伙?”

“回收垃圾?我们是垃圾?” 另一个穿着皮甲的玩家瞪大了眼睛,满脸难以置信,随即涨红了脸,“他们凭什么说我们是垃圾!”

“还要我们交权限碎片?交那个报废的靶子?他们疯了?” 一个法师玩家忍不住低吼起来,手里的法杖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刚才拼死拼活保住的东西,凭什么要交给一群来路不明的家伙?这跟抢有什么区别!”

玩家们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刚才的激战出现了幻听,或者是陷入了什么新的幻境。

清风扶着桌子腿,咬着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膝盖因为虚弱打了个趔趄,他赶紧用手撑住桌面,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甚至有些变形。他眯着眼,努力聚焦看向天上那个破烂玩意儿,阳光反射在船体的锈迹上,晃得他眼睛生疼,视线一片模糊。视线下移,落在地上那个彻底报废的 gm005 靶盘上,靶盘表面焦黑一片,还留着黎瓷之前拍出来的裂痕,早就没了动静,像块没用的废铁。

最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还在渗血的嘴角,抬手抹了把,暗红色的血渍蹭在手上,黏糊糊的,又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 从早上拆系统窝开始折腾到现在,他粒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肚子里空空如也,还时不时发出 “咕咕” 的抗议声。

一股难以言喻的邪火猛地窜了上来!劫后余生的疲惫、权限失控的憋屈、被自己刻的 “烟花” 挡驾的窝囊,再加上被当成垃圾的荒谬感,所有情绪混合在一起,像被点燃的炸药桶,“轰” 地一下冲上了天灵盖!

“操!!” 清风猛地一脚踹在旁边那条本就瘸腿的凳子上!

“哐当!”

凳子腿应声而断,凳面翻着跟头摔在地上,散成了好几块木头片子,其中一块还弹了起来,差点砸到王老板的脑袋。

他指着天上那个还在嗡嗡作响的破喇叭,脖子上的青筋像蚯蚓似的暴起来,根根分明,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衣领。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震耳欲聋、充满市井烟火气的咆哮:“回你大爷的收!交你娘的权限!”

“老子刚拆完系统窝!修完漏雨的屋顶!现在还要赔人家墙!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