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雨平 作品

第一百零九章 梦银得祸(第2页)

就在老道将一道“镇煞符”拍向那老翁时,异变陡生!那符箓尚未触及老翁身体,便无火自燃,瞬间化为灰烬!老翁猛地睁开眼,眼中绿光一闪,屈指一弹,那做法事的老道如被重锤击中,倒飞出去,口喷鲜血,昏迷不醒!其余道士吓得魂不附体,法器掉了一地,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卢府。

“哼!区区微末伎俩,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老翁冷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不屑与威严,“再去寻些有真本事的来!这些酒囊饭袋,只会浪费老夫的香火!”

卢弘盛面如死灰,看着扬长而去、重新缩回瓮中的老翁,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这绝不是先祖!这分明是妖孽!

正当卢家上下愁云惨淡,绝望之际,门房来报,门外有一游方道士求见,自称或许能解卢家之困。

卢弘盛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连忙道:“快请!快请进来!”

只见一位年约三旬、面容清俊、眼神澄澈的青衫道士,飘然而入。他背负一剑,剑格处镶嵌七色宝石,暗合北斗,气度从容淡定,仿佛不是走入一座被妖氛笼罩的宅邸,而是闲庭信步于山野之间。正是云游至此的全真龙门派羽士——赵清真。

赵清真一踏入卢府,眉头便微微蹙起。府内气息驳杂混乱,浓郁的香火愿力、僧道诵经残留的微弱法力和各种珍稀药材的灵气、以及…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强大的阴腐、贪婪、带着岁月沉淀之感的妖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极不舒服的场域。尤其是正堂方向,那股妖气最为鼎盛,如同一个无形的漩涡,不断吞噬着周围的能量与生机。

“无量天尊。”赵清真稽首,“贫道赵清真,云游途经宝地,见贵府上空隐有妖氛盘旋,怨气纠缠,故特来一问。可是府上近日遇到了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卢弘盛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也顾不得什么家丑了,连忙将如何得梦、如何掘瓮、如何请出那“六世祖”以及其后种种匪夷所思的折磨,一五一十,和盘托出,说到最后,已是声泪俱下:“…仙长!您定要救救我们卢家啊!那绝不是什么先祖,定是妖孽!我卢家虽非大善之家,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何以招此横祸啊!”

赵清真静静听完,神色不变,心中已然明了。他神念微动,已感知到正堂那口瓮中之物,其气息之古怪,绝非寻常精怪。似妖非妖,似鬼非鬼,更似一种…长期附着于特定器物、吸收地气与执念而生的物魅,且年代极其久远,已成了气候。

“不恒其德,或承之羞。”赵清真淡淡开口,声音清越,却如警钟敲在卢弘盛心头,“卢居士,梦兆掘银,本是横财。贪念一起,便易招邪祟。世间岂有沉睡数百年、索求无度、稍不如意便降灾祸之先祖?此非佑护,实乃魔考。”

卢弘盛闻言,满面羞愧,讷讷不能言。

赵清真继续道:“香从臭里出,甜向苦中来。欲解此厄,需先断其贪惧之念。贫道可否一见那瓮中之物?”

卢弘盛连忙引赵清真前往正堂。堂内香烟缭绕,那口黑陶大瓮赫然摆在中央,瓮盖虚掩,里面寂静无声,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气息。

赵清真示意卢弘盛退后,自己缓步上前,立于瓮前丈许之处,朗声道:“瓮中之灵,何必藏头露尾?尔借人贪念,显化形质,索求无度,扰乱纲常,已犯天条。还不现形,更待何时?”

瓮中沉默片刻,随即传来那苍老嘶哑、却隐含怒意的声音:“何方野道,在此喧哗?老夫乃卢氏六世祖卢承业,正在静修,惊扰老夫,尔担待得起吗?”

赵清真目光如电,仿佛能穿透瓮壁:“卢承业?贫道看来,不过是一缕苟延残喘、依附古瓮、窃取地脉灵气与后人香火愿力的陈年残念罢了!借尸还魂,妄称先祖,尔这‘瓮中老翁’,还要欺瞒到几时?”

“放肆!”瓮中老翁似被戳中痛处,猛地一声厉喝,瓮盖砰的一声掀开,那二尺老翁再次现身,站在瓮口,须发皆张,眼中绿光大盛,一股强大的、混合着腐朽与贪婪的精神威压猛地冲向赵清真!“无知小道,找死!”

若是寻常人,甚至修为稍浅的修士,被这股凝聚了数百年执念的邪异精神力量冲击,只怕立刻就会心神崩溃,或癫狂,或昏厥。

然而赵清真已是炼气化神巅峰之境,道心坚定如磐石。面对这精神冲击,他神色不变,只是轻轻哼了一声,周身自然流转出一股清静无为、中正平和的丹元之气,如同春风化雨,将那邪异威压悄然化解于无形。

“冥顽不灵。”赵清真摇头,并指如剑,并未攻击那老翁,而是凌空划出一道玄奥的符文,点向那口黑陶大瓮本身!“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彻见邪精,元始安镇!敕!”

符文没入瓮身,那古瓮猛地一震,表面那些模糊的瑞兽花纹竟骤然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声!这瓮本是镇压之物,却被邪念窃据,赵清真此符,正是暂时激发这瓮体本身残留的一丝微弱正道法印,反客为主,暂时禁锢其中的物魅!

瓮中老翁顿时发出一声惊怒的尖叫,它感到自身与瓮体(它的根基所在)的联系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干扰、隔绝,身形一阵晃动,竟有些维持不住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