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控诉(第2页)

一个婆子直接用膝盖死死顶住她的腰背,巨大的力量让她如同被钉死在砧板上的鱼,除了徒劳地扭动,再也无法挣脱半分!

苏氏的目光,缓缓扫过凌姨娘被拖拽时碰翻在地的绣架。

散乱的丝线和布料中,一件只完成了一半的夏衣尤为显眼。

衣襟处,用极细的银线精心绣着几片清雅飘逸的竹叶,针脚细密,显然倾注了不少心血。

她踩着精致的绣鞋,一步步走过去,鞋底碾过散落的丝线。

弯腰,用镶着赤金护甲的指尖,捻起那件夏衣的一角。

她捏着那衣料,指尖用力到泛白,几乎要将那半片竹叶抠下来,声音却奇异地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嘲讽:

“好一个慈母心肠。藏得可真深啊。这些年,在我面前演母子不和,演得辛苦吧?”

她的目光如同淬毒的针,刺向条凳上被死死摁住的凌姨娘,“这针脚,这竹叶,清高得很呢。是给你那个好儿子傅九阙的?”

她不再看凌姨娘那充满哀求的眼神,捏着那件夏衣,一步步走向屋内角落那个取暖的炭盆。

手一松,夏衣如同断翅的蝴蝶,飘飘荡荡,落入了盆中。

“嗤啦——!”

一声刺耳的轻响。

明亮的火光跳跃着,将苏氏那张扭曲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厉鬼。

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混合着炭火的气息。

苏氏死死地盯着那跳跃的火焰,火光在她眼中疯狂地燃烧,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怨毒:

“收拾完你这贱婢,就轮到你的好儿子了。你们母子欠长安的,欠我的,这一笔笔血债,一个都别想逃!一个都别想安生!”

“来人,行刑!”

板子撕裂空气,挟着风声狠狠砸在凌姨娘背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

她伏在冰冷的长凳上,身体猛地一弹,牙齿深深陷进下唇,尝到浓重的血腥味。

每一记重击落下,骨头都像要寸寸碎裂,冷汗瞬间浸透她单薄的夏衫。

她死死抠住凳沿,指节惨白,唯有心中翻腾的毒誓支撑着意识不坠。

长庆侯,你何时归?今日之痛,苏氏还有傅九阙,我必要你们百倍偿还!

“十五!”行刑家丁报数的粗嘎声音刚落,院门处猛地炸开一声厉吼:

“住手!”

傅长安像一头被激怒的幼豹,风一般卷进院子。

他双目赤红,脸上是急奔后的潮红,胸膛剧烈起伏,凶狠地撞开两个正欲落板子的家丁。

家丁猝不及防,趔趄着后退,手中的刑板“哐当”砸在地上。

傅长安看也不看他们,扑到长凳边,动作却骤然变得无比小心。

他避开凌姨娘背上那可怕的血痕,颤抖着伸出手,将她扶起。

“姨娘!”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

“世子……”凌姨娘脸色灰败如纸,冷汗混着泪水淌下。

她虚弱地靠着他,每一次细微的呼吸都牵扯着背上火灼般的剧痛,几乎让她昏厥过去。

章嬷嬷早已哭喊着扑过来,从另一侧死死撑住凌姨娘摇摇欲坠的身体。

“世子!您再来迟一步,姨娘这条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啊!”

章嬷嬷泪流满面,声音嘶哑。

苏氏端坐在廊下的太师椅上,面沉如水。

可当傅长安不顾一切地撞开家丁,小心翼翼去扶凌姨娘时,她挺直的脊背猛地一僵,手中那方被她无意识攥得死紧的帕子,瞬间被指甲戳穿。

她看着儿子将凌姨娘护在臂弯里,那副珍而重之的姿态,像一把淬了冰的尖刀,狠狠捅进她的心窝。

“傅长安!”苏氏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得变了调,直直指向院中相扶的三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给我滚过来!”

傅长安霍然抬头,迎上母亲的目光,眼神里没有半分退让。

“母亲!”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你凭什么打凌姨娘?凭什么!”

“凭什么?”苏氏被他质问的语气激得浑身发抖,指尖狠狠点向凌姨娘,“就凭她居心叵测!就凭她教唆你荒废学业!就凭她处心积虑想毁了你!你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竟敢如此忤逆!”

“毁了我?”傅长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扶着凌姨娘的手臂绷紧,青筋暴起,“她害我?天底下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她!她害我什么?害我不用像条死狗一样被锁在书房里,没日没夜地抄那些狗屁不通的文章?害我不用被你逼着去做那个永远也够不着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