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2章 状元(第2页)

“唉……怕是又要不了了之了……这些当官的,哪个不是穿一条裤子……”

难道这血海深仇,最终又要被权势压下去吗?

就在人心躁动,怨气几乎要达到顶点之时,人群外忽然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肃静!”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寻常青色棉布长袍的中年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里。

他面容清癯,气质沉静中透着一股矜贵,虽衣着朴素,但那通身的气度却绝非寻常百姓,此刻正微微蹙眉,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

大家都有些惊疑不定地看着他,猜测着他的身份。

那男子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那三个依旧跪在鼓前瑟瑟发抖的孩子身上,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随即又看向紧闭的京兆府大门,眉头蹙得更深了些。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身旁的一名随从低声吩咐了一句。

那随从立刻点头,身形一动,便分开人群,径直朝着京兆府侧面的小门快步走去。

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或许会带来一丝转机?

孟玉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盯着那个气质不凡的男子,又看向依旧紧闭的京兆府大门,手心渗出了汗。

九阙啊九阙……

你布下的这局棋,究竟会走向何方?

而那个男子,究竟又是何方神圣?

她隐隐有种预感,傅长安的好日子,恐怕真的要到头了。

而这看似铁板一块的侯府权势,今日,或许真要撞上一块意想不到的铁板了。

……

长庆侯府。

前院正堂内,今日的气氛格外不同。

长庆侯背着手,在厅堂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大门方向,眉头紧锁。

今日殿试放榜,结果关乎侯府未来的荣耀,由不得他不紧张。

侯夫人苏氏端坐在一旁的红木雕花椅上,手里捏着一条丝帕,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

她看似也在等待消息,但仔细瞧去,便能发现她的眼神飘忽,心神完全不在此处,频频望向内院的方向,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阴郁,还有一种急切。

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肌肉紧绷,透着一股狠厉的味道,与往日的雍容判若两人。

当孟玉蝉从京兆府那边回来,踏入正堂时,感受到的就是这样一种古怪的氛围。

更让她意外的是,一向对她视若无睹甚至隐隐带着轻视的公婆,今日竟罕见地同时将目光投向她,长庆侯甚至抬了抬手,示意她:“回来了?坐吧。”

这破天荒的“礼遇”让孟玉蝉心下冷笑。

她面上不露分毫,依言在下首的椅子上安静坐下,姿态恭顺。

果然,她刚落座,长庆侯便按捺不住,清了清嗓子,开门见山:“玉蝉,你院子里住着的那位虞神医,明日让她准备一下,随我出府一趟,去给一位老友诊诊脉。”

他甚至没有一句寒暄,理所当然似的,仿佛神医虞逍遥,是他侯府可以随意指使的下人。

孟玉蝉心中讥讽。

这就是她的公公,长庆侯。自私贪婪,永远只看得见自己的利益,对任何人都是利用至上。

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向长庆侯,不卑不亢:“父亲恕罪,此事恐怕难从命。虞神医并非侯府下人,她性情孤僻,行事全凭心情,儿媳妇并无资格命令她。是否出诊,为谁看诊,皆由虞神医自己决定。”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长庆侯没料到这个一向看起来温顺的儿媳竟敢直接驳他的面子,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语气加重:“放肆!不过是让她去看个病,有何不可?你莫非连这点小事都做不了主?还是你根本不愿为侯府出力?”

若是前世的孟玉蝉,被公公如此厉声质问,怕是早已惶恐不安,忙不迭地应下,再想办法去苦苦哀求虞逍遥。

但现在的她,早已看清这侯府凉薄本质,心中无惧亦无求。

她正要再次开口,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却抢先响了起来。

“侯爷!”竟是苏氏。

她猛地回过神,语气带着一种不耐烦,“玉蝉说得在理!那等江湖奇人,是能随意呼来喝去的吗?强逼着去,若是惹恼了人家,一走了之,或是诊病时不用心,反倒坏事!您那位老友若真那般紧要,何不拿着名帖厚礼,正正经经去请?逼着儿媳去强人所难,算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