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徐州(修)
云溪晚这才转过身,看着旁若无人般坐在椅子上的红衣青年,施施然走向另一张椅子缓缓坐下。
“爹娘虽有战功在身,又战死沙场,但并未能够让陛下册封太子妃,殿下是如何在短短时日里说服陛下赐婚的?”云溪晚不解问道。
江清听倚靠在圈椅里,手中把玩着一支桃花,漫不经心地开口:
“皇帝虽未完全参与进这件事中,但却在其中推了一手,如今心里头怕是不踏实。况且云将军在民间声望极高,就算是做表面功夫,他也绝不会亏待云将军的后人,落人口实。”
今日早朝后,他走了一遭御书房,提出求娶云家二房嫡女一事。
皇帝一身黄袍坐于上首,沉吟片刻,并未直接应下,反问他:“你求娶那云氏孤女,是因为喜欢她?”
江清听拱着的手收回,掩着唇垂眸故作羞涩,露出一抹笑意。
“云氏归京时,儿臣在京中闲逛,无意中瞧见那云氏相貌,当真是不同于京中女子的美。儿臣恐命不久矣,若能得此妻子相伴,也是此生无憾了。”
“以你太子身份,她配你属实是差了些。”
“儿臣不期望太子妃是一个背景雄厚的女子,只期望是儿臣心仪之人。”
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上头的人。
彼时皇帝思索良久,似是做了几番衡量,也在思索着他这番话的真伪。
最后才开口道:“也好,云氏父母为我大祁贡献颇丰,如今云氏一介孤女,赐婚与你正好,也让其他将领看见我皇家对遗孤的优待。”
实际上,皇帝此番并非完全是为了安抚朝中其他将领。
皇帝年事愈高,既害怕功高震主,又担心自己的儿子觊觎自己身下的座位,给他这个太子赐一个孤女当正妃正合他意。
而那番看似关心他的话,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回过神来,将视线放回云溪晚身上,江清听开口问道:“昨夜你去常将军府中,可有发现什么?”
云溪晚并不意外江清听会知道这些,将昨夜在书房中看见的信笺与自己的猜疑说了出来。
“云盛重在这一事中是最可疑之人,但常将军与爹娘却是至交……”
江清听看出了她眼中的犹疑,不置可否,“证据查出来,一切自会分晓,到那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话落,云溪晚嘴唇微张,正欲说些什么,却被江清听打断。
倚靠在圈椅中的身子微微坐正,眼神紧锁着对方的双眼,江清听缓缓开口:“云小姐,人心是会变的。成大事者,最忌优柔寡断,孤也不会和这样的人合作。”
云溪晚怔了怔,随后稳下心神,微微颔首,“臣女受教。”
江清听见她了悟,心下生出些许满意与赞赏,“孤的人探查到,在云将军出事前,那小兵曾在徐州一带出现,并且多次出入徐州郡守府中。”
云溪晚听见此话,沉吟几许后带着些许疑问开口道:“徐州临近南地,殿下的意思是……”
用帕子掩着唇轻咳两声后,江清听才哑声道:“一个有家室,刚入军营的小兵,做出暗害主将之事,还能得手,难道不奇怪吗?”
“可徐州郡守并无理由谋害朝廷重臣。”
江清听拨弄着手中的花枝,捻下一片花瓣,“到底是受人指使,还是另有图谋,一探便知。况且那徐州郡守,暗中与云盛重多次书信往来。”
话落,江清听缓缓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将手中的花枝放在一旁的案几上,并未理会云溪晚呆滞的神情。
“过几日,孤来接你去徐州,京中一切你不必操心,孤会处理好。待徐州的事情调查完毕之后,我们去一趟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