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观影-许自空
天幕画面突然光影闪烁，光纹如水波荡开。??÷鸿!_特#小?`说{2网?-| {1首>|发?,
【画面聚焦于一只粗瓷茶杯。茶水微漾，映照着李莲花清瘦单薄的身影。
一个手部的特写推近，一只细瘦的手腕，手指指尖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口。茶叶明显是不讲究的粗叶老茶，且放得有些多，茶汤浑浊，苦涩之意仿佛透屏而出。
另一只同样的粗瓷茶杯，一只苍老的手将它稳稳端起。孙婆婆轻抿一口茶水，目光从杯沿上方锐利地投向李莲花，带着洞悉一切的穿透力。
“所以啊，你亏欠的是……你从未为他们想过？”她的声音严肃认真，字字清晰。
画面中看不见李莲花的神情，只能看到那过分瘦削的背影轮廓，以及孙婆婆那双紧紧锁住他的、过于锐利的眼睛。
孙婆婆追问，“所以，三年前的事…就算我告诉你有可疑之处，你仍觉着主因在你？”
李莲花只是沉默。
孙婆婆嗤笑出声：“你心里还觉得……就算安稳度过三年前的那次，江湖动荡不会停止，而以你的性子，以如今百川院里的那群人当时同你己暗自离散的心思，你和西顾门迟早都会栽一次。不是江湖的风云，便也是朝廷的铡刀。”】
天幕下，李相夷眉头微皱，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剑柄，尤其听到“朝廷的铡刀”，李相夷下意识握住剑柄，少师剑寒光一闪，剑刃出鞘一截，又迅速收鞘。
少师抬眼，随之目光一凛，笛飞声终于窥到一丝少师身上剑灵该有的冷冽剑意，和着李相夷刚刚一闪而过的杀意，让笛飞声骤然升起一股磅礴战意。
然后，就只见少师低眸思索，终于——选出了块他最喜欢的茶点，啊呜一口，整块塞进嘴里……
笛飞声闭了眼。
【天幕上，孙婆婆声音甚至带着丝淡漠的冷静：“而三年前一切，让你行至绝地兀自回首，让你意识到，你未曾问过、想过西顾门其他人，你也发现，你可能真的没法护住你想护住的……”】
天幕之下，李莲花背脊挺得笔首，身影几乎与光幕中那个清瘦的身形重合，不，他甚至还要更嶙峋消瘦些。
他的眼神平静，唯有握着茶杯、微微收紧泛白的指尖，泄露了心绪。
天幕之下，皇宫深处，皇帝坐于高台。
此处地方原是皇家观戏之所，当年先帝为母贺寿，建了隔水戏台，后又以“助长奢靡”为由拆除了戏台主体，徒留这处不伦不类的观景廊台。
前景空旷，景无好景，只剩个绿水环庭，高台孤悬。昔日观戏的看台和唱戏的戏台原是风格相应，如今这处戏台尽毁，看台孑然独立，反倒显得这原看戏的地儿，更像个唱戏的台。
不过，此地倒是观看天幕“神迹“的好地方，天幕下，两方时空的皇帝，都默契选了此地来观天幕。
稍年轻些的皇帝端坐中央，崔默隐于廊柱阴影之后。暗卫己悄然布控西周，连皇城司与禁军亦不得近前。
早朝时天幕骤现，惊得皇帝以为是天谴，此刻只信崔默一人。宰相与六部尚书自早朝起便未敢擅离，随侍左右，一个个神色凝重，不敢懈怠。
另一时空的皇宫，现下布置、身侧大臣并无什么差别，只是年长些的熙帝眉宇间倦色更浓，身侧仅皇城司都知轩辕萧一人紧伴。
天幕继续——
【孙婆婆的目光静静落在李莲花身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k-a′k.a-x`s.w^.!c+o.m,“你骨头可真硬，什么都想担着…你真的担得起吗？”
她的语气似有松动，却又难掩气恼，“你也只是倒霉……江湖这群，不说也罢，朝堂……大熙初立时皇帝历代多多少少都有些仁善多情的性子，偏生你又碰上的是当今，跟不是前面的种似的，看手段怎么都不算是多宽宏豁达之人。你以前没怎么反应过来，这三年，看来是琢磨透了？”】
年轻的皇帝终究是城府尚还有不少进步空间，手中精致的茶盏失手滑落。崔默面上古井无波，仅眼下肌肉几不可察地一跳，复又木然侍立。
他眼微抬，脑中飞速回溯天幕之语——此前那些“造反”“劫法场”之言，陛下尚能同大臣笑谈，还斥责宰相大惊小怪，赞李门主“赤子之心”，甚至扬言要厚赏之。
崔默拇指下意识摩挲着腰间斩马刀柄，一字一句推敲刚刚天幕上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是哪句触动了陛下？
崔默疑惑，不过就是提及陛下性情罢了，比之此前“造反”之论，有何需要……
“跟不是前面的种似的……”——这句突然突兀地撞入崔默心坎。他手一顿，眼微眯，一丝模糊的念头掠过，却未能清晰。崔默目光如电，迅速扫过廊台众人：
上前收拾的内侍，被皇帝烦躁地蹬了一脚，各位大人都不动声色，面上什么都看不出，只有新上任的起居郎是个愣头青，脸上激动得通红，奋笔疾书，目光灼灼地盯着天幕。
天幕下，另一边年纪大些的熙帝，却是沉稳多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攥着扶手的手背青筋微凸。他转头看向身
旁的轩辕萧：“李莲花……现今是在何处？朕欲召他入宫一见，你派人去请来吧。”
“李门主如今是以江湖游医身份行走。此前听说百川院今日办赏剑大会，想来现在应是在清源山，属下己遣杨昀春前往。”
熙帝神色倦怠，他也明白轩辕萧总想提携自己徒弟的心思，却也只微微颔首。今日早朝，又是子嗣立储老生常谈之事，还有劝他去寺庙斋戒祈愿的，“召他来当个国师吧。得天所赐之人，总比某些人说的和尚道士有些用吧。”他淡淡道。
一众大臣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回话。